依照大燕朝的规矩,男人娶妻时,花轿从正门而入,而若是纳妾,妾室的花轿只能从侧门进来。
花文谦当年娶张姨娘的时候,为了赌气,特意吩咐轿夫将张姨娘的轿子从正门抬了进来。
后来多年,他常常为此事愧疚和懊悔,没想到到了今天,却是阴差阳错地帮了自己女儿一把。
淑妃没想到花文谦还留了这么一手,怒目气道:“你……”
她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有因为气愤说出什么掉身份的话,旁敲侧击道:“既然如此,那本宫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在什么宴席上见过花尚书的这位夫人?”
花文谦回答道:“微臣的现夫人不善交际,性子怯懦,乃是小门小户出身,举止小心,唯恐哪里做的不到位丢了臣的面子,故而一直不敢去参加宴席。”
“她常年在府中,无事之时便去佛堂抄阅佛经,喜欢清净,微臣也不好强逼着夫人出门,只好由她去了。”
淑妃冷笑道:“现夫人不喜欢交际,所以连陛下和本宫设宴,也不愿意赏脸,花尚书的夫人好大的面子。”
花文谦一掀衣袍跪了下去,恭声道:“内子起先不去参加宴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微臣原夫人去世还未满三年,微臣害怕遭人背后非议,故而不让她去参加。”
“到后来,臣又害怕之前的宴席内子都未参加,若是后面的宴席带上了内子,恐得罪之前设宴之人,于是依旧没敢带上内子。”
“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倘若陛下与娘娘要责罚,还请只责罚微臣一人。”
淑妃还想再说什么,顾骁淡声喝道:“好了。”
淑妃倏地闭了口,又听顾骁不咸不淡地说道:“花尚书起来吧,花尚书此举虽然不妥,但也算是人之常情,事情都过去了,朕也就不再责备花尚书了。”
花文谦颔首道了声:“谢陛下。”从地上缓慢地站起身来。
顾骁漫不经心道:“不过既然花尚书在原夫人之后,又迎娶了新夫人,自然该带新夫人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
花文谦听出这话里的提点,谦声道:“陛下说得是。”
顾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淑妃知道,他这是不打算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了,不甘地抿了下唇。
淑妃心里有气,忍不住出声嘲讽道:“人人都说花尚书与先夫人鹣鲽情深,花尚书却能在先夫人过世不满一年的时间里重新迎娶一位新夫人进门。”
“本宫看,花尚书与先夫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花文谦神色微敛,未敢回答。
顾骁假装没有听到淑妃这句,慢声道:
“既然两位姑娘都是嫡出,那朕就放心了,毕竟花尚书的两位姑娘一位被朕赐婚给了颜卿,一位被朕赐婚给了老四,若是哪位是个庶出之身,朕也不好向两人交代。”
顾骁向一边的童福全吩咐道:“取贴金轴来。”
童福全忙将用来撰写赐婚圣旨的绫锦拿过来,小心翼翼地铺到顾骁面前。
顾骁提笔沾了点墨汁,正待落笔,又蓦地记起了什么,看向殿中间的花文谦,笑道:“朕似乎忘了问花尚书的意思。”
“花尚书满意朕的这场赐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