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上朝的第一日,臣子们以宣王为首长跪不起。
言官上谏直言,劝皇帝莫要宠爱淑妃过慎,要雨露均沾才是。
段以珩笑道:“朕当初专宠贵妃之时,怎么无人劝朕雨露均沾?”
大殿之上,宣王的声音醇厚有力,“皇上与贵妃是少年结发夫妻,皇上对发妻重情是流芳百世的佳话,淑妃不同。”
段以珩笑出声,“朕的发妻,不是皇后么?”
此言出,宣王脸色更沉。
“皇上莫非忘了,贵妃可是皇上亲自向先帝求旨赐婚的皇子妃,是皇上的原配。”
段以珩摆了摆手,“朕有数了,不必多说。”
这场朝议不欢而散。
下朝之后,段以珩就去了玉华宫。
卓明月正亲自在殿外种木丹,见皇上满面不悦的来,赶紧洗了手,并吩咐晴姑姑去煮碗参汤,放点乌藤。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皇上生气了?”
段以珩坐在圈椅上,等端茶的宫女退下之后,再开口:“是宣王,他煽动言官和朝臣,逼朕雨露均沾,不要偏宠于你。”之前数月他不入后宫,言官没声音,都当他是跟贵妃闹着呢,不入后宫便不会便宜了其他妃嫔,宣王自然没意见。
这淑妃摆到明面上来了,到底是要开始逼他了。
卓明月绕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肩。
“皇上,让我见宣王一面吧。”
段以珩挑眉,“你见他做什么。”
“我有法子让他闭嘴,”卓明月道,“皇上能不能信我一次?”
段以珩并不认为她能做到。
不过她这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有些可爱。
他便没有拒绝,纵由她去,“好啊,信你一次。”
宣王没有拒绝相见。
他入了宫中的揽月亭,看到亲自提壶倒茶的卓明月,口气不善道:“看在清风的面上,我不会动你,但你也该安分守己些,不要妄图同贵妃去争抢。”
卓明月将茶杯推至他面前的桌上。
“宣王何必如此固执,纵使贵妃生下皇子,也不过是你的侄子。”
宣王冷道:“不然?”
卓明月意有所指的对他道:“让你的亲孙子来做皇太子,不是更好?”
宣王愣住,“什么意思?”卓明月的手轻搭在小腹上,杏唇轻启,“这里有一个孩子,是宴清风的。”
宣王的表情很丰富。
有欣喜,有质疑。
“清风已经失忆了,我凭什么信你?”
卓明月不紧不慢道:“等孩子生下来,你们有法子验明血脉的,不是么?”
宣王眉宇紧皱,紧盯着她扁平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卓明月道:“你应该清楚,宴如意已成废子,皇帝已有忌惮之心,你能逼他再纳其他宴氏女子为妃,你甚至能逼他立宴如意为皇贵妃,可只要他不肯,宴氏便没有一个女子能诞下皇子。”
宣王眯起眼。
他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以为这次要见他,是仗着跟清风的旧情,求他放过自己的,却不知道她胆子和胃口这么大。
卓明月继续道:“可我能,皇上对我没有忌惮,我不仅能生孩子,生的还是你亲孙子。这个皇位,你不觉得由你亲孙子来坐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