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娇艳的花瓣映入谢淡月眼中,本来美得不像话,她却觉得刺眼。
工作室内,纪颂今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他温柔地对贝筝说他喜欢她,想要追求她。贝筝果断地拒绝了,他却仍旧不恼,笑嘻嘻地跟她打着趣。
谢淡月仰头靠在房门上,长长的发丝紧贴在一片冰冷中。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贝筝没有错。她一向开朗,此刻又立刻拒绝了他,能有什么错呢?纵使她同意了,又能怎样呢?男未婚女未嫁,即使情投意合,也并不妨碍任何人。
可,谢淡月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明知道他从来不爱她,还是一埋头就往火坑里跳,自己都觉得自己蠢透了。
贝筝热情开朗,不像她,内心阴暗却偏要用温婉贤淑的模样去隐藏。心思错了的是自己,从来都不是贝筝。但问题在于,贝筝没有错,她却并不想见到她。
谢淡月盯着眼前关着的门,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被纪颂今揽入怀中的贝筝。
心中那潭湖水的由清转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脏透了。
沈云泽一进公司,就看到了聚在一起讨论八卦的员工。
怎么了?他微微皱眉,将脚步故意放缓了些,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先行做个预判。
“好大一束玫瑰啊。”员工甲伸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圆。
“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玫瑰啊。”员工乙满脸羡慕。
“纪总真的好阔气啊。他们会在一起吗?”员工丙好奇。
“应该不会吧?他们在一起了沈总怎么办?诶呀我也不知道。”
......
纪总?纪颂今?送了玫瑰?给谁?答案显而易见。
沈云泽面色一沉,轻咳两声,员工见他过来,赶忙各自回到工位,偷偷斜眼看着他。
“工作都做完了?有时间聊些有的没的?”沈云泽严厉地扫视着大厅。
员工们赶忙埋下了头。
没有停留,沈云泽大步朝贝筝的工作室走去。
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大约是因为合伙人居然不好好工作,谈恋爱谈到了公司里。
这怎么行?合作的品牌才刚刚起步,应该专心工作才对。沈云泽越想越觉得贝筝简直是不敬业,迫不及待想要教育她一番。“你怎么回事?”面色阴沉地打开门,看着桌旁的玫瑰,沈云泽直接质问道。
贝筝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有些懵,疑惑地说道:“我?你指什么啊?”
沈云泽踢了一脚玫瑰捧花,面色不善:“谈恋爱谈到了公司里。贝小姐,请你注意职业素养。你跟谁谈恋爱我不在乎,但请不要耽误工作,带坏了其他员工。”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说了这么多,贝筝终于理清了头绪,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抬头看着沈云泽阴沉的脸,贝筝对他的过度反应很是不理解,耐着性子解释道:“小沈啊,你生什么气?我没有谈恋爱啊,是那个纪颂今非要送花过来......”
“所以呢?你的嘴巴有什么用?你难道不会拒绝吗?”沈云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贝筝挠了挠头,嘟囔道:“我说了,可是他不听啊。”
“你不会严词拒绝吗?我记得你可是伶牙俐齿得很。”沈云泽冷言冷语,满眼轻蔑之色:“该不会你被他打动了,真想着跳槽过去吧?”
他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让贝筝也被点燃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突然被人劈头盖脸地指责,贝筝的火气“腾”地涌上脑袋。
起身站在沈云泽面前,贝筝双手环抱,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今天发什么疯?凭什么一进屋就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沈云泽简直是莫名其妙,一进屋就一连串的夹枪带棒,纵使她教养再好,也无法忍耐。
贝筝不服软的态度让沈云泽的怒火更盛了。
他盯着贝筝面无表情的脸,怒极反笑:“贝小姐,我希望你记得我们目前还是合作关系。你跟纪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但我不希望你们的关系影响到公司。”
语毕,不顾贝筝喷火的眼神,沈云泽摔门而去。
“你滚啊!有病就去吃药,冲我发什么疯!”贝筝嘶吼着,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摔到地上。
怒火快要喷出眼眶,贝筝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拿了别人送来的花,凭什么就要受到沈云泽的无端指责?沈云泽凭什么那样对她说话?他只是她的合作伙伴,怎么倒好像是在捉奸的男朋友一样,对她咄咄逼人?
本来还想把这件事当个笑话一样讲给他听,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沈云泽根本不听她辩驳,直接就给她扣上了“背叛者”的帽子。这口锅,倒真是扣得爽快。
贝筝冷笑着盯着紧闭的大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翻滚着汹涌潮水。
冷冷地看向脚下,刚刚被她摔在地上的工艺品歪歪斜斜地被墙角阻断了前进的道路。
这个工艺品雕刻非常艰难,贝筝要足足用了两个星期,才初步将轮廓雕刻出雏形。而此刻,它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
扭曲的脸的倒影被碎片切割成一块块碎片,在灯光下,这些碎片反射出的光芒凌厉而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