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儿哪里会看不懂胡氏的暗示,她趁着胡阿满的全神贯注听胡氏讲话的功夫,推推小石头的肩膀娇笑道:“走,进屋去,我给你拿点心吃啊!”说着,抬脚就走得飞快,只让一脸茫然的小石头追得喘气连连。刚刚一转进后院,刘娟儿便用包袱里的两块凉糕打发走了小石头,照头朝某一处偏院疾步而去。
因这回来的人少,原本宁静的山庄内依旧听不到多大动静。上回姜沫还是姜先生的时候,住着的是西面中间的一处清雅小庭院,也不知这徒孙为何还有脸跟进来,明明在这里挨过那般毒打和羞辱,他也不怕有阴影?刘娟儿腹诽连连地跑了一段路,堪堪绕过一处宅院的外墙,却险些同姜沫撞成了一堆!
“小姐,你和你父母今日为何如此古怪?似有何难言之隐?”姜沫倒退了一步站稳身子,抖着衣袖对刘娟儿撇嘴道“罢了,我见娘子还是嫌弃我,不乐意见到我跟来,我下山还不成么?哼,若不是为了陪师傅上山……”刘娟儿蹙着眉头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头轻声道:“别误会,我爹娘都没嫌弃你了,那不是我姥爷中意你么,我娘还有啥好说的?对了,我爹呢?”
“你父亲为人憨厚,不过被我胡扯两句就摘弄开了,这会子也不知寻哪儿去了!对了,小姐,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瞧瞧,却不知你的胆子够不够用?”姜沫吊儿郎当地呲牙一笑,眉头高挑地对刘娟儿挤了挤眼,乍一看显得有几分神秘,却也不知是寻到了哪般好地方?
“你可别想着捉弄我啊!我姥爷可是嘘蛇高手,哼,我才不怕你呢!”刘娟儿撇了撇嘴,原本想胡编个理由将那个隐藏在山庄某处的阴司掰扯一番,但转念又想到,这姜沫跟个猴精似地,可不似胡阿满哪般好糊弄!没有完全的把握,还是别跟他打嘴巴官司为好!思及此,刘娟儿干脆一脸决然地点头道“这庄子里我早就转遍了,哪里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带路吧!”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胡氏和小石头双手扶着一脸笑意的胡阿满迈出了外堂,迎面却见刘树强正举着个大木勺守在不远处团团转。胡氏眼中一闪,不动声色地丢开胡阿满的胳膊疾步朝刘树强那头奔去,好在胡阿满正顾着逗弄小石头,也并未在意胡氏古怪的举动。胡氏匆匆凑到刘树强身边,还未开口问话,却见刘树强一脸难堪地举着大木勺急声道:“嗨呀,我原本想哄那个姜小子进院子里,再寻个石头堵着门不让他出来,结果他吵着要凉水,没扯两句就不见人影了!”
山庄尽头,刘娟儿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后门,白着小脸匆匆迈入,一进门就躲开老远,姜沫手中挽着一条无毒的菜花蛇跟了进来,抬着下巴对刘娟儿招手道:“有我在,这条蛇又不会伤了你,你怕个甚?横竖也不是一只老虎!”
“不必了,我瞧着就怪渗人的!你、你躲开些啊,呆会子可别吓到旁人!”刘娟儿扑进一道围墙的拐角处,心有余悸地对姜沫摆手道“那地方倒是不错,天然的石坑,离咱们的山庄又近,可真的能当养蛇场吗?让人跟蛇住在一起当邻居,就不怕惹出乱子啊?!还有……那啥,你是打算以后就住在山庄里养蛇?”
“小姐请看!”姜沫挑了挑眉头,嘴中轻轻一嘘,却见那条蛇就如通了灵似地开始顺着他的胳膊缓慢游爬,从手腕上爬到肩头,又从肩头上绕着脖子爬到另一条胳膊上,最后舞动了一圈,老老实实地回到原地,竟比一条猎犬还听话!刘娟儿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姜沫得意洋洋地停住了嘘声,一手摸玩着蛇头连声道“师傅说我天赋异禀,进步神速,这蛇都听我使唤,有何可怕?况且以后若是只有方五和桂落两人守在山庄里,你就不怕外来的工人偷懒闹事?他们两个哪里管得过来?不如让我和花儿也搬过来一起住着,我主养蛇,花儿主内务……”
“这么说你都打算清楚了?!”刘娟儿见姜沫手中的那条蛇瞧着还算听话,便鼓起勇气迈了出来,双手抖着扑满了灰尘的裙摆垂头道“听了你的计划,我觉得也算符合我和虎子哥的规划,况且我姥爷还挺喜欢你的……这么着吧,我可以帮你去劝劝虎子哥,但有个条件,却不知你敢不敢应承我?”
“小姐过滤了!我如今连深山巨蟒都不怕,还有何事不敢应承?”姜沫轻轻一哼,故意又压着舌头嘘了两声,只见他中那条蛇犹如通了电似地扬起脑袋,呲牙吐信的模样吓得刘娟儿倒退三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因寻不到刘娟儿和姜沫,刘树强和胡氏都急得直皱眉头,又不敢在胡阿满面前表露半分。胡氏突然想到关在某处的那个人,眼中一闪,忙提着裙摆匆匆跑出主院,一路朝后门的方向疾步而去。
几乎是在同时,刘娟儿和姜沫两人顺着后门绕到山庄底端的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里,又拐过一道墙,抬眼却见一处曲径通幽,顺着小路走到头,草丛间有一个隐蔽的暗井,刘娟儿摸索着抓起一条挂着锁头的铁链,从腰间取出个精致的小锁匙起开了锁头,又用力搬开沉重的井盖,眼前赫然呈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里面关着一个人,她是谁你不必多管!我有些话想问她,只有借你这条蛇来吓唬吓唬她,希望能逼她说出实话来!姜沫,就这么点事,你可莫要推脱!”刘娟儿一脸淡淡地直起身子,对目瞪口呆的姜沫轻声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