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水湛一声令下,命令李卫和刘墨林提着脑袋去找空灵和尚,务必要查出他是否与安亲王莫名昏迷有关,若是有确切证据,准许他们见机行事,一切以安亲王之事为要,其余诸事不必在意,一面束手束脚。只一点,若是安亲王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两个脑袋上就要多两个碗口大的疤了。
这边满朝最厉害的两张嘴去找那空灵和尚的麻烦,这边空灵和尚也不轻松,雨村太乙星君下凡,虽身上神力损失殆尽,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空灵在这紫禁城中心位置,布下大阵,借助龙脉的威势才勉勉强强将雨村的一魂一魄拿住,只等着七七四十九天法式做完,便将雨村的一魂一魄牢牢禁锢在这法阵之下,与龙脉交缠在一起,除非这皇帝肯为了这位安亲王下狠心将龙脉破坏,释放出这一魂一魄,否则,就这能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被折而无能为力。
也许诸位看官会说若空灵真有这么大本事,何不直接魇住水湛,多么的直截了当,其实不是八王爷水浩不想要令空灵对付水湛,只是此时太上皇尚在世,就算是水湛出了事情,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做,倒不如先斩了水湛一臂,等到时候太皇升天之后也好对付些,这八王爷水浩,生性奸猾,这主意当真是打得好。
这空灵和尚本是京城东郊一间小庙的主持方丈,穷了一辈子,手底下也只两个小沙弥,平日里洒扫做斋饭尚且忙不过来了,连藏经阁都要亲自洒扫,一日从那书架后头不知道积了几十年几百年的积灰中找到一本咒术,偶亏天机,自己摸索了几十年,倒是有些能耐的,本不欲做这等害人性命之事,出家人最讲究因果,只因偶然间得了八王爷活命恩德,细思良久,这才答应进宫来禁了安亲王的魂魄,进了这宫里,得了安亲王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方才知道这位安亲王非常人,不是轻易懂得了的,无奈骑虎难下,才想到利用龙脉困了安亲王魂魄,只望做完了这场法式便回山里头安心修炼了。
刘墨林是孔子门徒,本是不信这些神啊佛啊的东西,只是他最是喜欢这打嘴皮子仗,因此李卫来找他传旨的时候还是欣然跟随,两人到时,空灵正念着九九八十一遍咒文,脸上忽青忽白,忽蓝忽红,煞是吓人,李卫一见便知安亲王的异状,必是这空灵和尚做法了,当即大喝道:“咄!你这妖僧,竟然敢在天阙之下,妄行妖术!”
那空灵和尚嘴里念着咒文,今日便是那七七四十九日最后一日,还将将差一遍没念完,正是关键时候,是以虽听到有人来闹场,仍旧耷拉着眼皮子念咒。
李卫见那空灵和尚不理会他,又见周围小沙弥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转脸一想,暗道不好,当下也顾不上文觉和尚之前交代的不要闹事,冲天一吼:“来人,给我拿下这妖僧!”
要压制住雨村,空灵是下了大工夫,各个小沙弥的坐位,香炉祭品排列俱是依照八卦之象排列,这些卫兵一冲进来,当即破了卦象,就在这时,也不知是那空灵运气好还是雨村真真的运势到头,竟然被那空灵和尚念完了咒符,咒术既成,心中自然一阵轻松,空灵睁开眼睛,一笑,道:“这位大人,敢问空灵在此处尽心竭力为太皇,太后祈福,如何变成了妖僧?”
李卫是个粗人,可人粗心不粗,如今见这空觉和尚把太上皇,皇太后端了出来,一双似乎是看透了事实的眼睛盯着微笑着的空灵,忽然间一笑,挥挥手吩咐侍卫们退下,道:“哪里哪里,空灵大师,下官如何敢呢,只不过是听说大师您佛法高深,恰巧我这朋友也痴迷佛法,略懂些皮毛,这不是来向大师您请教了!”
刘墨林也是个机智的,听闻李卫这么说,从旁边站出来,道:“空灵大师,晚生冒昧求教!”
那空灵大师闻言一笑,道:“后生可畏,这位居士,贫僧一眼便可看出你头顶上文曲星高照,必定是金科探花无疑了,不知贫僧说的可对?居士找贫僧有何见教?”
刘墨林眼珠微转,嬉皮笑脸的道:“我这个探花乃当今圣上钦点,御花园里头簪过花,琼林宴上吃过酒,长安街上打过马,大和尚你能认出我来,有什么好稀奇的,方才见你念经,神神叨叨的,脸上忽青忽白,比那变脸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好看的紧啊,晚生我可没这本事,佛法精深,学生难免有不明白之处,本想去请教安亲王殿下,只无奈殿下恰巧在您祈福的这当口身体不适,才过来问问大师,‘见教’二字却是不敢当的。”
刘墨林说的夹枪带棒,空灵听了这话,也只微微一笑,此刻那安亲王只恐怕不止身体不适这般简单了罢,因而略带轻蔑的道:“难怪呀,居士是富贵中人,不是我佛门清净之徒,这三乘真昧与你无缘!”
刘墨林见这老和尚不客气,心中也生了那不服输的劲头,道:“学生我读书万卷,游学四方,三坟五典八所九丘无不览之,天球河图金人玉佛无不在胸,和尚怎见得我与三乘真昧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