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萧晋墨来说,就算他有心想要跟乔洵说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该如何告诉乔洵,他曾经跟一个女孩相恋,并且,那个女孩以着特殊的方式,至今存在在他的生命里。
他该如何告诉乔洵,他曾经的身份以及曾经的经历,每一个接受任务的人,都是立过军令状的,即便记得清所有事情,也不能把那些事说出来。
不能详细明说,那他有何资格要求乔洵去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如果跟她说一半遮一半,她心底又会怎样去猜想?
他又该如何残忍的告诉乔洵,或许他们努力了,依然没有结果,或许,她的存在终究会敌不过贺敏茵对他的影响蠹?
这些都是他自己不能确定的事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坦白,可每当有这个冲动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这些问题,让他退避三舍髹。
而且,他跟乔洵之间的相处,毕竟有限,即便他对她有过详尽的调查了解,可人心最是猜不透的东西。他在不知不觉间对乔洵越发信任,可他却不敢保证,乔洵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他全心信任。
这个社会虚假太多,他身上有着让人一戳便可崩溃的空洞。也许他的一个恻隐之心,会让自己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到时候,他的人生,只怕会活的行尸走肉。
一提到何颜希,贺端宸就没了话。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一物降一物的定律。即便是面对贺家的权势,贺端宸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从容应对,他未曾有过任何畏惧,却独独栽在了何颜希这样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女孩手里。
静默过好一阵之后,萧晋墨开口:“如果我把她推回原位,你觉得如何?”
这样的话说出口,萧晋墨只觉得刺心的难受。如果他可以把乔洵推回到原位,那他今天又何苦要去揍人?
而贺端宸也是简洁利落:“不如何。”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有一天我的暴力也对她施行呢?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敏茵的驱使,因为理智的尽失,对她下狠手呢?”
“不要什么都往最消极的方向想,你现在有持续稳定的治疗,身边也出现了可以改变你的人,这就是你的筹码。”
贺端宸说过这些话,拍了拍他的肩头,之后,转身走开。临出门前,特意叮嘱,现在已是深夜,栾公馆还有人等着,该回去了,不要让人担心。
萧晋墨这才睁开眼,朝着门口的身影点头,淡声:“我知道了,你先走。”
香薰的助眠效果很好,在贺端宸离开之后,室内更是安静,而他也愈发冷静。仿佛是思绪到了某种程度,他竟然不想离开这片刻的安宁,不想回到栾公馆面对错乱的一切,所以,他未曾起身。
然后,不知不觉的,就那样睡了过去。
手机被他揣在外套上,而他的外套,早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已脱到边上。在他睡着的时候,手机不停的震动声,没有唤醒沉睡中的他,所以,他全然不知道,等在栾公馆的乔洵,给他打了多少电话。
乔洵不是那种喜欢追着男人身后问询的女子,不会因为萧晋墨在外应酬就一直打电话追踪,若不是因为两人之前闹过不愉快,她不会主动给他发微信活跃两人之间的气氛,若不是她发的微信一直得不到回复,她就不会给他打电话。
若不是打了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她就不会担心他在外面应酬喝醉酒,或者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在乔洵的印象中,萧晋墨一直不怎么喝酒,可她还是会担心。
偏偏,两人之间的这种细微事,她也不方便给贺敏霏打电话问究竟。
这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栾公馆,上下不得安宁,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整整一宿,只得满眼乌青。
萧晋墨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子的乔洵,微微一怔。
他是坐助理的车回来的,睡到清晨,醒来的时候,助理已经在旁边呆着,说是贺端宸让他过来的。
他点点头,提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可能那时候思绪还不太清晰,忘了去查看手机,也忘了,公寓里还有人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