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和附近的地方,袁征、袁律、沈晖、黑加福姐弟没有来过。这一回的行程随意而长久,要把小坏蛋舅舅比下去,四海已去过,五湖不能缺少。扬州苏州离五湖不远。
太上皇离京后,泰山都没有去,直奔这里避暑。而现在看来,秋也要在这里过了。
还是为了征哥几个,苏州小坏蛋元皓的铺子也要去吃一回。
……。
七月初的天气,有桂花香,也有茉莉香,中午还能穿单衣,睡在竹摇椅上不觉得冷。
轻轻的“格叽格叽”响动中,院子里的点心香时不时扑面袭来,有时候能把花香压下去。
“卖花来,卖新开的桂花来……”
花的味道从街道上卖花女手中传来。
“新制的点心,尝一尝不要钱……”
点心的味道从院子里周围出来。
太上皇惬意的晃动着摇椅,手边小几上,摆着四个白瓷四寸盘,上面分别放着扬州名点。
咬一口,香气四溢中,太上皇发现这点心味道比夏初来的时候好许多。
他知道原因在哪里,悠然地道:“我可不是白游玩的人,到底办了一件不错的事情。”
往南方去过的人时常看得到,大片的丘陵郁郁葱葱,但在断面那里,不管表层绿树有多少,丘陵下面一整块石头的景观很多。
“这样的地势怎么打得出水?”太上皇自言自语总结着。不是有能耐的师傅,不敢用炮药炸。不是太上皇带人亲自到此,谁敢动兵部的军需。
第二块点心,太上皇也吃得比原来香甜,比上一回来还要香甜。这香甜出自于他办了实事,此行出游有了实质性的成效。
“可不是只玩来了。”太上皇笑眯眯,又拈起第三块点心。
隔壁,传来讲课的声音,是赵先生的。
他们没几天就要离开,下榻的地方是加寿等的铺子。一整条街都是自己人的,后院子里不隔开,放车马绰绰有余,当然,铺子的马车就进不来。
从安全上说也妥当的多,给镇南王和所有家人腾出歇息的空儿。他们挖一个夏天的井,开一个夏天的石头,所有人都生疲倦。
在这里住,也方便张学找到这里,按和赵先生约定的日期,再来听赵先生安排下半年的功课。明年的功课,赵先生说了写信回来,张学往这铺子里取。
这又是太上皇办的实事儿,把小坏蛋舅舅办的好事儿圆满。
元皓自回京后,没有和张学通过亲笔信。但他曾让在扬州的铺子里掌柜关照张学。
要说时常和张学走动却也不是,不过是有难处,过不去的地方能帮的帮一把儿。
太上皇一行过来,也是铺子掌柜最早知会张学,张学这才知道胖队长还记着自己。不然掌柜按元皓的吩咐,张学上进到进京赴春闱的时候,才会告诉他胖队长依然念着他。
胖队长出游三年,学会的处人处事,镇南王府承认终生受益。
他让二蛋子好好念书,让三狗子好好习武,给张学等人开蒙,但再次联系,只会是他们毅力不屈的一路上进之时。
人不自力自强,一味的指望别人帮可不行。
要是不上进,联系的再亲密有什么用?帮几两银子,或者帮他们认识几个官员士绅,也出不来人材。胖队长才不肯要。
而张学居然中了,张学还记得胖队长的指点,他要走科举的路,太上皇没有不帮忙的道理,赵先生也没有不指点的道理。
太上皇又树起一根手指:“嗯,这又是一件事儿。”
另一侧的隔壁,孩子们说话声高起来,太上皇起身笑着:“这也是一件事儿。”
跟随他身侧的,不是重臣妹婿镇南王家的多喜,就是重臣表弟家的加喜和孙子袁征等。梁山王府也是重臣,另外跟来的部分前太子党的孩子们,也是家里效忠太上皇多年。
“卿等不负我,我也不负卿。”边说,太上皇对着隔壁走去。
前太子党的孩子按年纪算,将是皇帝英敏晚年的得力臣子,太子萧乾的重臣。把他们带出来,这,又算办了一件事儿。、
只是玩,或许寄情于山水之间,人空灵而秀逸。但还能一路走一路办实事,太上皇欣然自得:“忠毅侯算什么,跟我怎么能比?”
他出现在隔壁门外,满面笑吟吟。
往里一看,顿时乐了。
小案几摆的长长的,把孩子们分成两边。一边,是黑加福、安书兰、袁乖宝、四喜姑娘、袁征等、萧银及太子党们的孩子。瑞庆长公主和陈留郡王妃含笑坐在她们后面。
这一排好壮大的队伍。
对面那一边,萧镇小身子笔直,虽有虎踞龙蟠模样,但只有他一个人。
不管他的小白脸儿板得有多认真,和黑加福相比,孤零零意味十足。
“哈哈,镇哥,你又落单了?”太上皇笑道。
大家起身行礼,萧镇道:“您也请坐这边,且看我独战长女,我能行。”
“且看你?”太上皇往自己脸上贴一把金子,对妹妹长公主道:“且看我带着他们长的见识不少吧。”
长公主一本正经:“全亏了哥哥,我们听了不少书。什么放马过来,什么穷寇莫追,我们全学会。”
萧镇正好道:“大姐,你且放马过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黑加福回他:“你放心,你输了穷寇莫追,我会饶尔一条小命。”
太上皇忍俊不禁,却不肯都承认:“此也有家传,与我无关。”陈留郡王妃送上香茶,大人们不再说话,且看长子战长女。
……
“大姐,这一回开石取水的功劳,除去长辈们,兄弟姐妹中间,就数我镇哥最高。”
袁乖宝也算长辈,他和四喜姑娘只笑不说话。太子萧乾、齐王世子萧晗、陈留郡王府的萧烨萧炫可不能答应。
太子严肃地道:“镇哥,你把我们放在哪里?”
萧晗肃然:“镇哥弟弟,你小人儿家,不许眼里没有哥哥。”
萧镇有一时的手忙脚乱,他只顾着赢长女,把太子等暂时性抛开。圆转的也不慢,很快出来弥补的话。
“哥哥们年长,也不算在内。大姐大姐,你、我、二弟、征弟律弟晖弟,就我们几个里比输赢。二弟小,征弟也小,不能争功劳。大姐,你输了。”
黑加福眯着眼:“我哪里就输了?料理每天吃食的是我。”
“看守炮药和火药的人是我。”
黑加福捧腹:“哈哈,肚子痛。炮药和火药不许我们看,会出意外。你当我记不得。哼。”
“我一天三巡视呢,你当我能忘记?”萧镇回的一板一眼。
黑加福有小小的糊涂:“谁许你一天三巡视来着,大弟大弟,你这么小,以后不许去危险的地方。”就此抓住理儿:“不听长辈吩咐,乱走动,扣功劳。你输了,长女还是比长子厉害。”
“舅祖父让我巡视,你说算不算?”萧镇瞪起眼。
争不下去了,请出镇南王。
开石取水的日子不短,镇南王着实耗费精神。鱼龙微服,出什么事都不好说。他又要考虑五千士兵和官员们中没有人看出来和泄密,没有人心怀不轨,又要防备太上皇总想亲临最前。孩子们虽让各人奶妈看住,又怕他们腿脚儿快,一出溜到了炮药前。
又要防身份上的周全,又要防人身上的安全,回到扬州的那天,镇南王自己也觉得劳累。
睡这几天的大觉,正觉得精力充沛无力使用,见孩子们请他去看拌嘴,王爷来的飞快。
其实也不过几步路,一走就得。
听过萧镇的话,王爷好笑:“我是让你吃饭去,”
“不是,您让我巡视去。”
“镇哥,吃饭。”
“舅祖父,是巡视。”萧镇一面坚持,一面指对面:“舅祖父,您也坐那边去,我一个人独战。”
镇南王瞅瞅他一个人,再瞅瞅对面从老到小一排的人,福至心灵地明白了,打个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是让你巡视来着。镇哥,你巡视的不错。”
“哦哦哦,我赢了!”萧镇欢呼的蹦了起来。
黑加福和他是双胞胎,存在心灵感应。沉着脸噘着嘴儿:“这不算,这叫耍赖!”
萧镇小手一挥:“不管来什么人,都站到你那一边儿去了,长子一人独战!大姐,这叫出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