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小跑着跑过去,轻轻摸摸几匹马的头,顺顺马髻,唇角勾勾,“你们是不是饿了?”
三匹马只是幽幽看着青玉,青玉见状微微一笑,“我牵你们去吃草好不好?”语落,青玉便勾勾唇角,拉着三匹马的缰绳往崖谷背面的草地去。
而这边,苏念和裴子墨双双进入寡妇村。映入眼帘的是残破不堪的破瓦房木屋,村里泥泞道路上空无一人,苏念皱眉看向裴子墨,“裴子墨,这寡妇村里没人……”
裴子墨淡淡看了苏念一眼,“谁得了瘟疫还能跑出来晃悠。”
苏念停下脚步,蹙眉抬眸看着裴子墨,裴子墨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苏念低头微微叹一口气,正欲前行,左手无意之中碰到右手袖摆,感觉有个硬块,伸手摸索着摸出一个小药瓶。
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玉瓶,想起这是离琴为她施针时无意落下的,本是让青玉保管着,返程回京都时打算骑马的,青玉怕弄丢了便交给苏念,没想到会碰上裴子墨,搭乘水沉木马车回京都。
微微敛眉,将药瓶收入袖中,抬头继续往前走。
苏念随着裴子墨踏入第一间破败旧屋子,隐隐传来一阵阵压抑的低咳声,随即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便映入眼帘。
一年近三十的妇女穿着旧棉袄,旧棉袄本是大红,此时却已褪色,暗红老旧,身上衣裤好几处补丁。那妇女面色暗黑,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唇更是干裂无血色。平躺在破旧的木床上腰间搭着一条半新的小被褥,只够盖住腰部。兴许是哪家大户人家扔出来的,半新却只有这么小的被褥。
床前半坐着一名约五六岁的稚龄男童,一身麻布衣略微宽大,低垂着小脑袋,脸色苍白,小手不知是何原因导致伤口累累,血凝结在伤口处。小手握着一块用得漆黑的布巾不断给木床上那妇女擦着额头时有时无的冷汗。
苏念转眸看向裴子墨,正巧裴子墨也侧目看着自己,薄唇轻启,“苏念,你去外面吧。”
苏念淡淡看着裴子墨,他眉眼生得极好,看着温和,却不能亵渎,表面高贵,实则腹黑。若不是她那句话,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方来吧。“我不走,我要留下。”
裴子墨淡然无波的看着苏念,转而又看向那母子俩。妇女似乎听到裴子墨开口说话才发现苏念和裴子墨的到来,微眯的眼缝隙更大,想开口说话却无能为力。
垂着脑袋的小男孩放下手中脏兮兮的布巾,站起身来仰头看着苏念和裴子墨,黝黑肤色的小脸却掩不住苍白,“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像那些坏人一样来抓人吗?”
坏人?苏念半蹲身子,玉手轻轻搭在小男孩肩膀上,笑道:“什么坏人,抓什么人?”
小男孩扯下苏念的手,不屑道:“就是那些穿着官差服的坏人,把村里快死了的婆婆大娘都抓去扔进大火堆里了。”
苏念抬眸看着裴子墨,裴子墨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那小男孩,“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可以救治你娘,还有其他人。但是你得告诉我村子里还剩多少人。”
“我也没有数过,”小男孩大眼睛将信将疑地扫视着苏念和裴子墨,“大概五六户人家。”
裴子墨目光越过小男孩,直直看着木床上奄奄一息的妇女,从怀中取出一个海蓝色小木罐子,轻轻旋开木盖,抖落几颗藏青色药丸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战战兢兢看着裴子墨,犹犹豫豫接过那几颗药丸,却又听闻裴子墨清润的声音响起。“磨制成粉,先冲热水给你娘服用一天,剩下的,配以不远处山崖底的野生金银花熬制药汤,你与你娘都可服用,不出十日,瘟疫症状便会消失无踪。”
小男孩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好好揣好药丸,便“扑通”给裴子墨跪下,“谢谢大哥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