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活枯燥乏味,找乐子的找乐子,书呆子的书呆子,好不容易碰上个中国人自己的节日,人人都兴高采烈,又排节目又出食物,热闹的不得了。”
“有歌舞表演吗?”
“应有尽有,歌舞表演算是最寻常的节目,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你表演过节目吗?”
“第一年来的时候表演过,之后就再没有了。”
“为什么?”我好奇道。
“机会要留给新人,再说……”他戛然而止。
“再说什么?”我打听道。
“再说,可以避免桃花朵朵,莺莺燕燕。”他赧然道。
“噢,”我拖长音节,“看来你很受欢迎。”
“谈不上,”他有意道,“就是容易招人喜欢。”
“是吗?你表演的什么节目?”什么节目这么招人?
“我吗?”他回想道,“好像是吉他独奏。”
“难怪。”镁光明灯下自弹自唱,万众注目中且歌且吟,再配上如斯剑眉星目的好相貌……怎能不教女生如痴如狂?
“你唱的什么歌?”我感兴趣道。
“让我想想,”他回忆道,“是部电影的主题曲。”
“什么电影?”
“一部达斯汀·霍夫曼的老片子。”
“《毕业生》?”我猜测道。
“没错。”他点头道,“就是这部。”
“那是《寂静之声》还是《斯卡布罗集市》?”
这两首歌曲是电影配乐的经典,也是被人广为传唱的流行金曲。
“两首都有。”他赧然道。
“不唱则已,一唱两首?”我揶揄道。
“起初只是打算唱一首《寂静之声》,谁知道演唱完以后,底下观众席大喊大叫,好些人一直起哄,’encore,encore’叫嚷个不停。”他好笑道。
“一定都是你的女粉丝。”我揶揄道。
“主持人也跟着瞎起哄,说什么‘好不好,妙不妙,再来一个要不要?’于是正中下怀,又是口哨声又是尖叫声,我骑虎难下,只得又弹了一首《斯卡布罗集市》。”
“我看你是求之不得。“我揶揄道。
“怎么会?我可不是哗众取宠之人。有了第一年的可怕经历,从此后我再没登台献唱过,对于一切的文艺活动都退避三舍。”
“因噎废食,唱还是要唱的呀。”不然我们广大女同胞去哪里一饱眼福?
“无缘无故被人骚扰被人恶作剧被人要电话,吃个饭都有女生你推我搡往你身上撞,图书馆位子无端被人强占被人贴纸条,上个男厕所都被人搭讪,哎,真是无妄之灾!”他一脸苦相。
“男厕所……难道是……”我瑟瑟发抖。
“往事不堪回首,哎!”他唉声叹气。
“都教你大出风头?”我幸灾乐祸。
“我是逼上梁山!他们说不能教书呆子们瞧不起我们,难道我们没人了?于是就把我强推上去。”
“你不也是书呆子?”我好笑道。
“我是吗?”他愕然道。
“你不是,”我摇头好笑道,“你是学习好的文艺青年摇滚小混混儿。”
“这是什么?”他抗议道,“前面我都同意,小混混儿这个词儿要去掉。”
“你喜欢《毕业生》?”我好笑道。
“很喜欢。尤其是电影最后一个镜头,当本杰明和伊莱恩冲出教堂,抢婚成功时,两个人并肩坐在公交车后排座位上,表情由狂喜到平静,由平静到沉默,由沉默到迷茫。导演通过男女主人公的表情变幻表达了电影主题,耐人寻味。”
“这大概是每个毕业生的心路历程,由狂喜到茫然,由兴奋到沉默。恰恰是我们年轻人的真实内心写照。”
“若是没有这几首插曲,这部影片便会大打折扣。其实这部电影有挺多穿帮镜头。然而有了这几首配乐,结合时代背景,再加上达斯汀·霍夫曼,便成就了这部电影的经典地位。”他点评道。
“我就是因为喜欢这两首曲子才喜欢《毕业生》。”我颔首道。
“《寂静之声》是影片中响起次数最多的配乐,且是电影的主题曲;而《斯卡布罗集市》是影片的末尾曲,两者遥相呼应,曲风统一;两位歌手仿佛吟唱诗人,诉说着对心爱姑娘的思念爱恋。”
“《毕业生》之所以成为经典,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大学生中广受欢迎,和这两首曲子带来的轰动效应密不可分。”
“保罗和加芬克尔是传奇,他们的知名度不如披头士乐队那般四海皆知,但由于创作并演唱了这两首歌曲,使得他们永远在乐坛上拥有一席之地。”
“当《寂静之声》一响起,再配合达斯汀·霍夫曼的青涩脸孔,这部电影一下子便抓住了人的心。”我赞叹道。
“《斯卡布罗集市》,保罗和加芬克尔版本是经典中的经典。若有人认为莎拉布莱曼版本是经典,那么这个人一定没有看过《毕业生》这部电影。”
“的确,”我深深赞同,“这首歌的副歌部分简直是整首歌曲的灵魂,赋予了歌曲以反战的主题。不仅唱出了浓浓的爱恋,更抒发了淡淡的忧伤。”
“《斯卡布罗集市》中的期盼和思念,婉转和凄美,根本无需高歌亮嗓,只需轻轻拨动吉他琴弦,听歌曲里的姑娘向我们倾诉自己的故事便足够了。”他坦然道。
“没错。这份百转千回,半忧半喜,只有婉转含蓄的吉他才能彻底表达。”
“是的。所以《毕业生》这个版本是经典。它不仅仅表达了单纯的爱情,还反对了战争的无情,以及叙述了贸易的行情。”他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