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也没理他,定定看着他眼睛,轻声说道:“放开我。”
赵凤麟啧了一声,一只手取出一件物事来。
白芷瞧的清楚,那正是一定类似凤冠的发饰,最为吸引人的,就是凤冠的顶部,九凤造型的金饰,全部争衔着一颗珠子。
她一看,这珠子,可不就是玻璃珠么?
白芷有点好笑。
她在这里没有见过其他人用过这样玻璃珠子的首饰,最多也就是东珠,连夜明珠也很少。
不过总体而言,不得不说,这凤冠造型精致,尤其是几只金丝累成的凤凰,栩栩如生。
只不过,这颗玻璃珠子……
还是让她忍俊不禁。
她一个现代人,玻璃珠子是小孩子的玩物,几毛钱一个,如今到了古代,竟被这皇叔殿下当做是好东西镶嵌在凤冠上。
不知道几千年后考古的人是什么想法。
赵凤麟才拿出这凤冠,便见到白芷脸上似有一丝笑意,而且那笑里,总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他虽然放开了白芷,气息却仍带着危险,声音有些冷:“你看不起这凤冠?”
白芷还没回答,他一手按住她脑袋,另一只手替她轻轻带上这凤冠。
凤冠不似一般黄金女冠这样重,反而有些轻。
她见赵凤麟满脸的郑重其事,倒是前所未有的样子。
他借着外面灯会微光,细细端详着白芷戴着凤冠的样子,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在黑暗的小巷子里,白芷并看不清。
她轻道:“戴也戴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还没说完,总觉得空气之中,似乎流动着一股暗暗的血腥味。赵凤麟的手正好压在她肩膀上。
她大着胆子一摸。
黏黏腻腻的,好似都是血。
这是怎么了?
“你受伤了?”还有谁能让这个据说武功天下第一的男人受伤?
白芷到底是做大夫的,有人在自己面前流血,她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她忙道:“你就这样流着血过来?去哪儿了?走,回医馆去,止血。”
没想到她拽不动赵凤麟,他就这么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看着白芷在闪烁的,柔和的灯光下,带着凤冠的模样。
仿佛这凤冠天生就是为她而设一般,更加的出尘大气。
赵凤麟简直百看不厌。
他日夜赶路,前去京畿的珠宝坊。
他知道他不亲自去,这帮人或许不会亲手做这凤冠,毕竟对他来说,这是有着代表意义的凤冠。
有些老家伙也非得看他流血受伤才开心,打斗的时候无所谓不用其极。
他本来可以躲。
脑子里忽而划过一个想法:若是她见到自己受伤,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他还真被这些老家伙划了道口子。
白芷冰凉的,带着微温触感的手摸过自己的伤口,无数只肉虫在心头蠕动——
赵凤麟靠了过去。
她红唇一直泛着诱人采撷的光,其实他一直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
眼前女人好像一座冰山,换了旁人,见到自己,只怕早就贴了上来。
她却像个皈依佛门的尼姑,每时每刻都是这个样子。
他虽然最初就是为她这副摸样折服的,此刻却有点儿后悔……
赵凤麟声音忽而喑哑了下来:“你别动,让我靠一下。”
说实在的,风尘仆仆,全靠骑马,又打了几场架,他着实也累了。
他还真的把头靠了过来?
白芷全身僵住,她轻身一矮,从侧面的缝里逃了出去,赵凤麟伸手去抓,他却没抓住。
眉头一皱。
白芷说道:“不上药就站在这里,疼也是活该。”
赵凤麟也觉得奇怪,即便他一只手受伤,也该抓得住她才是,怎么几天不见,觉得白芷的动作更加灵活了?
然而赵凤麟见她想逃,心头也一股暗火,他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她的肩头:“想逃?”
因为在暗巷中一个想走,一个追,白芷肩膀被赵凤麟掰过来,他手劲不大,却使上了一点巧劲,白芷被他内力一带,有点趔趄。
正好跌入赵凤麟胸怀之中。
所有的事情全部发生在转瞬之间,白芷只觉得唇上有凉凉软软的东西擦过……
他这是——
“这是惩罚,再说些什么伤我心的话,可不止是这样!”
他冷冷的声音贴在白芷耳边传来。
白芷有点后知后觉,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之中。
她自己想了一会,才知道,赵凤麟这是偷香……
她不喜欢和男人有太多的肌肤触碰,和赵凤麟之间,却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
前世和颜昱之,也不过是蜻蜓点水吻一下,她极度不喜欢亲吻。
作为一个带有轻微洁癖的医学生,她从少女时期就觉得吻来吻去,除了传染病菌之外,毫无益处。
她咬了咬牙:“赵凤麟,你太过分。”
两人之间,因他没有武功,她一直处于劣势。
摘下凤冠,她丢在地上,顶上最大的玻璃,似乎碎了两半,但她不关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凤麟看着她的动作,动也不动。
不过是一个轻吻,有必要这样反感么?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难道,他有口气?
这是不可能的。赵凤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夜色如水,一道长街将两人划开。
难搞,怎么会有这般难搞的女人?不过——
赵凤麟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一如开始的大猫模样,他捡起凤冠,慢慢走向白芷的方向。
而白芷带着莲花灯,走向了十里街外的河流。
他扬了扬手里的凤冠,丢给了白芷:“不喜欢就丢河里。”
这凤冠价值连城,几个前朝的老家伙,即便是大梁皇帝,也请不来他们为自己的后妃打造首饰。
可,他就是这么丢给了白芷。
随她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