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断然没想到二少爷没来时维护她的人,却当着二少爷的面发作她,愣了半晌,才讪讪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抱孩子可不是轻省的活儿,我是怕二少夫人累着……”
简莹说完那句便不再搭理她,继续低头看孩子。
房妈心里那点子小九九,周漱再清楚不过,虽知她是好心,可也未免好心过头太过多事,便微沉了脸色道:“房妈你也累了大半天,回房歇息吧。”
房妈见周漱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心下便有些委屈,红着眼圈出来,便拉着秋笙诉苦,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连二少爷都嫌弃她了。
简莹有孕期间,秋笙被分派给房妈,专管浆洗这一块儿,是以跟房妈走得近了一些。她没主见,可并不代表没脑子,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二少夫人一气儿生下两位小少爷,王府里哪一个不把二少夫人当成大功臣?偏房妈把将来要支应门庭的小大少爷看得比天还重,唯恐有什么闪失,连小少爷的亲娘都信不过,左一个右一个地挑不是,人家能不恼吗?
说白了,纯属自讨没趣。
周漱抱了老二,跟简莹对头坐着。一家四口头回像这样聚在一起,感觉十分奇妙。
“高太医怎么说?”简莹一边拿了小手指去描画孩子的眉毛,一边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周漱敛去笑意,“目前看来,两个孩子都没有得圆骨病的迹象。不过孩子才刚出生,还说不准,要等长大一些再看。”
简莹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道:“父王给起好名字了吗?”
“起好了。”周漱调整了一下姿势,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抖开给她看。
简莹见上头写着“谦让”两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济安王的手笔。记起周漱说过,谈哥儿他们是“真”字辈儿的,便合起来念道:“周明谦。周明让……”
念了两遍,觉得老大的名字还过得去,老二的名字就叫人有些不爽,鼻子里“嗤”了一声,“咱们家老二又不是孔融。凭什么要让?”
周漱大抵明白济安王起这两个名字的用意。
他出生的时候,济安王跟秦氏恩爱正浓,给他起名十分用心,反复斟酌,甚至无视老太妃的意见,最后取了个“漱”字,本是“漱玉”之意。
后来夫妻决裂,父子疏远,周瀚做了世子,再取表字。他这块玉就变成石了。
大概怕他因为这事儿心有疙瘩,给两个孙儿取名的时候才故意点出长幼来,叫他明白老二天生就该站在老大后面。
想着嘲讽地一笑,“是父王想多了!”
在济安王眼里,他是玉还是石,他当真不在意。连他亲娘都杀了,事到如今再来照顾他的心情,还有什么意义?
简莹不待见这个公公,连带对他起的名字也有意见,偏他占着一家之长的位子。又有个天大的“孝”字压在头上,没办法驳回不用。
只能迂回曲折地表示一下抗议,“咱们给儿子取两个小名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