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说那话,原也不是想去问孟馨娘的。
孟馨娘那脾气,若是通过圆骨病猜出小四少爷是周瀚的种,还不闹翻了天?她才不去捅那个娄子,做那转圈得罪人的事。
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假设圆骨病的源头真在孟家,从小四和羽哥儿的情况推断,这病在任何年龄段都可能发病。你大嫂可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要是知情,怎么可能没有丁点儿表露?
可我看她完全不紧张谈哥儿和真姐儿的样子……”
周漱眉毛一挑,“你怀疑孟氏中人并没有发现自家存在这种遗传病?”
“孟家有人行医吗?”简莹不答反问。
周漱想了一下,“没听说过。”
简莹笑了一下,“这世上有几个大夫像高太医一样的医术高明,见多识广,三下两下就能判断出人家得的是不是遗传病的?给羽哥儿看病的大夫,不就把圆骨病当成风湿关节炎来治了吗?
孟家又不出产大夫,不能整天盯着自家人研究是不是患有家族遗传病,发现不了也不足为奇。”
周漱摇了摇头,“圆骨病初期的确与痛风相似,可据高太医推断,这病到了后期,四肢关节会红肿胀痛,变得十分粗大,甚是会变黑坏死。症状这般明显,医术再平庸的大夫也瞧得出来。
再者,既是家族遗传病,得病的就不会是一个两个。孟家并非贫寒门户,必有族志记载。若有三个以上的人得过这种病,岂会没有察觉?”
“察觉了也不一定有治疗方法。”简莹不以为然,“就是有治疗的方法,也肯定不是根治之法。要不然小四和羽哥儿就不会得病了。
就算孟家知道自家有遗传病,从小四和羽哥儿与孟家的关系推断,这病既能通过儿子传给孙子,又能通过女儿传给外孙,外孙再传给儿子,再通过女儿传给外孙……
就这样子子孙孙无穷匮地传下去。
孟家自家代代相传就不说了,凡是娶了孟家女儿。外孙女。曾外孙女的,都有可能染上这种病,然后一代传一代。嫁女就等于嫁祸。
在没有根治之法的情况下,换成是你,你是愿意将女儿嫁入孟家呢,还是愿意让儿子娶孟家的女儿?”
“两个都不愿。”
“这就是了。孟家肯定也能想到这一层,未免儿子难娶女儿难嫁。还不把家族遗传病的事瞒得死死的?若连你大嫂这孟家女儿都被蒙在鼓里,你派人打听也是白打听!”
周漱当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总要试一试,即便打听不出治疗之方。能证实此病确是源自孟家,我们也能安心了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简莹点了点头,想起羽哥儿已经发病了。很是替他惋惜,“病得这样严重。只怕不能进京赶考了吧?”
“是啊。”周漱表情凝重,“他已经出现发烧、昏厥等症状,再过不久,四肢关节就会肿胀剧痛,连走路都成问题。若在那阴湿潮凉的号子里连着待上九日,十有八~九没命了。
我会想法子阻止他进京的!”
简莹叹了口气,“可惜了,错过这回,恐怕再没有机会参加京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