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夫人,您消消气。”方氏面带歉意地接起话茬,“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
我这阵子身子不是很好,鲜少过问府中的事情。王爷也是体谅我,才于百忙之中亲自过问这件事。他一个读书习武的人,说话做事都大开大合的,哪里理得清这里头的曲折?
管教儿媳本是我分内之事,唐突冒犯之处,都是我失职之罪,还请老夫人见谅。”
说罢起身,郑重道了个万福。
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地赔不是,简老夫人脸色虽未放晴,可也没再说那和离不和离的话。简大太太适时加入谈话的圈子,问起方氏的身体状况,便将这一茬不动声色地揭了过去。
孟馨娘听方氏和简大太太闲话起来没完没了,从身体说到天气,又从天气说到京城的风土人情,离题越来越远。总有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感觉,心下暗暗着急。
长辈说话,她不好冒然插嘴,其他人也跟约好了一样,谁都不提“冒名顶替”的事儿。
简老夫人只管捧着茶盏慢慢品茶,简二太太见两人聊得投机,也来凑热闹。济安王和简二老爷做了最忠实的听众,偶尔以茶代酒,相互致意,默默共饮一口。
简莹和周漱各自想着心事,偶有目光交流,其中蕴含的关切和情意不言自明。周瀚似是饮了酒,垂着血丝隐现的眼皮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坐得久了。腰间的伤口一阵紧似一阵地灼痛,挨了巴掌的脸颊也热胀胀的,最让她难受的,还是被遗忘被忽略的感觉。她是举发者,受害者,本该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怎就成了无人搭理的摆设?
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别提有多窝火。
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瞅准她们话语的当空问了一句,“简四太太为什么不来?”
厅里静了一瞬,方氏便状若不经意地笑道:“是啊,有日子没见着亲家母了。她怎的也没跟你们一块儿过来走走?”
“四弟妹这几日有些咳喘。见不得风。”答话的是简二太太。
孟馨娘一听这话就是推脱之词。唇边的冷笑就有些藏不住了,“这还真是不巧,那么简四老爷为何也没有来?
最了解子女的莫过于父母。今日这样的场合,亲爹亲娘总要来一个吧?双双避而不见,却是个什么意思?”
简家没有人答话,济安王和方氏也没有出声呵斥的意思,厅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还是简老夫人用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打破了沉默,“世子妃还真是咄咄逼人呢,想必王爷和王妃心中也有不少的疑惑,只是碍于我这张老脸不好明问。
也罢,今天咱们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把这事儿搞个清楚,弄个明白吧。
老四跟老大去了泰山,为迎接圣驾祭天做准备,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老二家的,你亲自回府,就是抬也要把老四家的给我抬了来,免得有人觉得我们简家的媳妇胆小怕事,避而不见。”
简二太太应了声“是”,朝众人福了一福,便向外走去。
济安王和方氏脸上都露出惭愧的神色,想要说两句什么,简老夫人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王爷和王妃什么都不必说了,等人来了,一切自见分晓。”
简二太太去了约莫三刻钟的工夫,就将简四太太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