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认亲自古就有,从未听说生病会影响结果的。照世子妃这个说法,父母子女之间若有一方生病,便成了陌生人,陌生人反而有可能变成血脉至亲?”简大太太半是调侃地笑道,“这么一想,久病床前无孝子倒是情有可原了。”
孟馨娘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简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世子妃若还有疑问,等老四家的病好了,滴血认亲你想做几次都成,我们奉陪到底。简家素来行正坐端,不怕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这话虽是对孟馨娘说的,却连济安王和方氏也都捎带上了。
济安王将那份讪然藏在皮下,打着哈哈,“瞧这事儿闹的,不过是误会一场,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
他唱红脸,方氏就唱白脸,“老大媳妇,你还不快给老夫人和简家几位老爷太太道歉?”
若是济安王下这样的命令,孟馨娘或许会乖乖照办。她跟方氏本就不对付,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由方氏嘴里说出的话听着就格外刺耳,叫她凭空生出许多愤恨和不甘来。
饶是在头脑并不冷静情况下,也还是循着趋利避害的本能,避开难缠的简老夫人和简大太太等人,直接找上了简四太太,手指着简莹问道:“四太太,她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不是?”简四太太气愤地道,“我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会认错不成?”
情绪激荡,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孟馨娘犹不死心,“如果她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跟她为何如此生疏,对一个半路认回来的庶女都比对她要亲近得多?”
简四太太说了个“我”字,又住了嘴,眼带征询地看向简老夫人。
“告诉她吧。”简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若是只是孟馨娘,她是不屑于浪费口舌,直接收拾了干净。
她看得出来,便是滴血认亲的结果摆在那里。也不能真正做到釜底抽薪。济安王和方氏心中仍有疑问,若不把这疑问解开了,今日这事儿就没个完。
简四太太应了声“是”,咳了一阵,才用略显嘶哑的声音答道:“我不是不愿跟她亲近。而是不敢亲近。
我生小六儿的时候,先是早产,后又大出血,险些要了命。生下她最初几年,不是我病,就是她病,总也没个好的时候。
后来找人算了算,说我们母女两个八字相克,咳咳……若放在我身边养,我们母女两个都会多灾多病。一生与‘顺遂’二字无缘。
需得找一个能压得住她八字的人代为抚养,所以母亲才把她抱到自个儿身边去了。
原以为她大了就没事儿了,可自从她回了济南府,我只要稍微跟她亲近一些,就会病一场。我怕将这霉运传到她身上,只能尽量远着她。等她有了身孕生了孩子,我就更不敢跟她亲近了。
我对兰丫头好,也多多少少是因为她跟我们小六儿长得像,再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又阴差阳错的。代我们母女两个受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