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二赌了一下午的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反正他被马秋水推醒的时候,房里已经掌起了灯。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萧不二问道。
马秋水十分神秘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问话,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桌上有吃的,你先将就用点儿,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神秘?”萧不二虽然觉得马秋水有问题,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楼下已经开始有动静了!”马秋水压低了声音道。
“那还吃什么饭?我们赶紧下去吧!”萧不二催促道。
“不要急,隔壁屋子还没动静呢!”马秋水示意道。
萧不二听到这里,当即沉住了气,他悄悄地下床走到桌前,胡乱用了些饭菜,然后问道:“这菜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怎么全是凉的?”
马秋水微微一笑道:“你不睡着还好,一睡着居然跟个死猪一样,连葛二蛋敲门的声音都没把你吵醒。”
“有这种事?”萧不二有些吃惊地问道。
“那还有假?现在已经是戌时了!”马秋水淡淡地道。
“啊?”萧不二再次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时,忽闻“咯吱”一声,接着便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萧、马二人当即屏息凝神细细听来,却觉那脚步声缓缓地经过门前,然后便顺着栏杆走向楼梯,接着便
缓缓地下楼去了。
“好了,我们也该出去凑凑热闹了!”马秋水笑道。
“楼上的人是不是全都下去了?”萧不二问道。
“当然!方才那个就是最后一个!”马秋水笑道。
二人当即起身出了房门,然后缓缓地走向栏杆,借着柱子的阴影藏住身子,却用眼睛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这时,但见王掌柜一脸笑嘻嘻地给每一桌客人敬酒,他的态度非常谦恭,根本没因那些人的穿着而轻视。
那些人虽然穿得都极朴素,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无半点贫贱之气,而且有的人一不留神还会从袖子或袴间露出自己的兵器!
楼下总共摆了六张桌子,但是却坐了六十多个人,这对本就不大的客厅来说确实显得挤了些,但是那些人就是宁可挤着也要耐心地坐着!王掌柜敬完了酒,这才走到一处相对比较显眼的位置上,然后借着灯光道:“承蒙各位如此赏光,王某不胜感激,为了答谢诸位的盛情,接下来本店就要拿出今天
的贵菜,涮人肉!”
此语一落,众人无不引颈侧目,都将目光盯在王掌柜脸上,看他接下来会玩什么花样。
王掌柜当即清了清嗓子道:“第一道菜,乃是用冷厌平的双手做就,不知哪位朋友愿意先尝?”
此话一出,众皆默然。
听到这句话的萧、马二人却是吃了一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王掌柜,就好像在审视一个怪物一般!
“如果没人愿意先尝,那么这道菜就只好拿去喂狗了!”王掌柜笑道。
“我来尝!”说这话的是一个头戴草帽、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他的两眼暴赤,显见是饮酒过多所致。
“不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王掌柜问道。
“不用知道我的名,还是先开价吧!”那人冷冷地答道。
“爽快!这道菜折银八百两!”王掌柜笑道。
“八百两?那厮的手值得那么多吗?”那人听了王掌柜的话,似乎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如果你嫌贵,那就算了!”王掌柜淡然笑道。
“今天来得太急,身上有些不方便,掌柜的可否让个价?”那人轻声笑道。
“第一道菜你就给我砍价,难道不想让我开张了吗?”王掌柜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大不了我赔他一只手也就是了!”那人嘴里说着话,却从怀里取出四百两银票递给王掌柜,“这是四百两,你看这买卖做得做不得?”
王掌柜笑嘻嘻地接了那人手里的银票,淡然一笑道:“你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敢说个‘不’字吗?”
那人当即笑道:“痛快!”他话到此处,当即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然后照着自己的左手便斩将下去,那刀果是锋利,居然只是一闪就将他左手斩下,顿时血流如注,直疼得他浑身汗如
雨下,一张醉脸说不出的扭曲。
王掌柜当即弯腰拣起他的左手,然后冲着身后喊道:“上菜!”
此话一落,却见一名美妇手捧木盘,盘上放着一口金碗,上面却用银盖盖住,那美妇笑嘻嘻地将那木盘端至王掌柜身前,却道:“菜来了!”
王掌柜当即笑道:“不是给我是给他!”
那美妇瞟了面前那人一眼,当即笑道:“不就一只手吗?至于把你疼成那样吗?来来来,尝尝冷厌平的手,想必你只用一口就不会觉得疼了!”那人听了那美妇的话,当即顾不得左手血如泉涌,却伸出带血的右手将那银盖揭开,然后抓起碗里的人手便在口中大嚼,然后笑道:“冷厌平!你也有今日!奸杀
我妻女之恨今日得报,真是痛快!”
他话到此处,当即仰起脖子纵声狂笑,直到笑得累了,这才接过那美妇手里的金碗,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满意而去。王掌柜眼看着那人走出店门,这才冲着一脸惊诧的众人一笑道:“这位兄弟今日得报大仇,实在可喜可贺,接下来我们准备上第二道菜!这道菜是用冷厌平的舌头
做的,不知道哪位兄弟愿意品尝?”
“我来!”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四下里看去,却哪里找得到此人?
这时,却见一人身子高约三尺,他带着一脸的怒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冷冷地冲着王掌柜道:“多少银子?”
王掌柜当即笑道:“七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