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年月的刺史还远远比不上后来三国时期那中二千石级别的刺史。虽然现在的刺史兵权颇大,还能够监察郡县并直接向皇帝上报,总体来说权力不小,但却不过是个六百石的小官帽。与太守这种两千石的高官比起来还是多有不如的。所以虽然张懿的谱摆的很大,可是答话的时候却只能让他身边的雁门太守郭缊先说话。除非郭缊为了巴结或者凸显他,他才能在郭缊的示意下先说话,否则就是对郭缊的不礼貌。
“原来是太守大人和刺史大人,两位大人辛苦了。我家太守大人的部队还在后面吸引鲜卑部队的主力,但是怕阴馆城有什么闪失,所以派遣在下领一支人马先到这边来解围。”
虽然吕布的语言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吕布这匹孤狼除了对有限几个他尊重或者认同的人态度还算正常或者友善的话,那么他对大部分人的态度虽不能说恶劣,但是因为他的傲气,说话间也总是带着某种孤高的感觉。而且因为身处战场,吕布习惯将话说的又快又急调门也比平日里说话要高,因为战场不同于其他地方,能够更快的让别人清楚自己的想法显然更有利于节省宝贵的时间,而在战场上这个瞬息万变的地方,时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是吕布的性格所致,也是他的经历和形成的人生观所导致的结果。只不过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西河太守麾下的校尉罢了,再加上他又仅仅只是一名武夫,不会有陌生人会去研究他的过往,他的脾性,所以自然也就不会了解他的性格。反而,那些陌生人,尤其是高高在上的陌生人会用自己所习惯的规则,所习惯的模式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要求他遵照他们的习惯和模式去做。于是在郭缊和张懿的耳朵里,这种神态说出来的话就全都变味了,变成了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施舍,认为他这是在刻意的抬高自己。
所以说,误会往往都是这么产生的。而第一印象的好坏又会对未来产生太多太多的影响。
不过,虽然吕布的语气让郭缊和张懿同时皱起了眉头,但是结果却完全两个样子。
郭缊虽然皱了皱眉头,但是却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对方的话。虽然吕布的话在他听来口气有些冲,不过他多少也能有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战事激烈的时候,自己对手下的口气也是这样,恨不得将命令在一瞬间就写进对方的大脑之中。虽然自己的身份比吕布要高,但是一来吕布并非自己的手下,二来耿直的军人那是连皇帝都不鸟的,所以吕布虽然表现的有些失礼,不过郭缊还是很有涵养的微笑面对,留给吕布一定的好感。
更何况真真是当家才知柴米贵,真正坐上这边地太守之后郭缊才知道边地的百姓和守军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他才会对做出那么多功绩的李书实及其手下刮目相。而从今天的表现来,对方也的的确确对得起自己的那份重视。强者,是有稍稍放纵的权力的。
但正如一样米养百样人,如果说吕布的表现在郭缊眼中是强者的傲气,那么在张懿的眼中无疑就成了西河郡对于自己这个并州刺史或者说败军之将的挑衅了。
是的,挑衅。
张懿可以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种野心不一定是推翻封建王朝改天换地之类的宏图大志,但是当个三公九卿这样的高官也算是光耀家门,没白活一场。
所以对于并州刺史这一职位他还是非常重的。毕竟前两位并州刺史一位以区区武夫任期过后也能升任河东太守并有望再进一步。而另一位并州刺史现在更是爬到了执金吾这样的高官,虽然不是三公九卿中的任何一个职位,但是执金吾中二千石的俸禄实际上与九卿相同。
由此可见,在这个略显动荡的年代,或许军功是一条在浩如烟海的官员中冲出重围的好方式,而这个并州刺史显然是大汉十二个州刺史(司隶只有司隶校尉,而且司隶校尉的权力远远超过其他的州刺史)中比较容易获得军功的几个州刺史之一。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来到并州,便吃了那支嚣张的来自西河的部队的一个“下马威”,虽然说这其中有皇帝旨意的因素,但是眼着对方的部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而且还从原本属于自己的府库中搬走了不少东西。
这些家伙还真是目中无人啊,张懿这样想到。不过实际上因为李书实跑到了西北,作为西河军方第一人的吕布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这里曾经可是他的地盘,他在这里的影响力可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更别说他之前才刚刚宰掉了和连,声望更胜从前。所以他往往只要对之前的不少熟人意思一下,就能够获得不少额外的好处。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初到并州的张懿所能了解到的。
至后原本两方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张懿抓紧练兵,李书实则继续抓大放小时不时偷偷懒。
原本这次救援是张懿展现自己努力成果的好时机,可没曾想的是,因为他的心急和大意,他的首次大舞台汇报表演就这样砸的稀里哗啦。而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出来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的竟然就是那个他最讨厌的来自西和的部队。
“你们走着瞧!”着神色略显倨傲的与郭缊攀谈的吕布,张懿暗自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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