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看着老实巴交,其实活得明白着呢。
当年林跃被孙家拿捏着,你不破财你能平事儿?
一不小心就被扣个耍流氓的帽子好吧?
现在孙家拿捏不住林跃,也没法再摁头林跃耍流氓,林家可不就赶紧把这个野蛮的儿媳妇给休了?
摆脱掉大麻烦,儿子还成长了,这怎么看都很赚呀。
林姝和周母聊几句。
周母夸道:“三嫚儿,你养的这菜怎么这么水灵?你看一点黄叶子都没,水嫩水嫩的,真稀罕人。”
林姝笑道:“这么多吃不完就黄了,大娘拿些去。”
周母高兴地收下了,拿回去又给林姝送了几个稍瓜过来。
这东西和后世的羊角蜜有点像,但是比羊角蜜短,口感水脆,味道清甜。
林姝也没拒绝,装进篮子里,再说两句话就告辞回家。
第二天方荻花等不及下午,上午就跑去信用社取钱。
翟晓燕也在,已经给她备好了。
方荻花松了口气,她可怕禚会计什么的违法乱纪偷了信用社的钱不让她取呢。
这自己的钱却要存到人家口袋里被人家拿捏着,这感觉真不爽。
方荻花都不想往银行存了。
不过要是人家不知道自家有钱还行,现在领导给了自家八百块抚恤金,这就等于财外露。
还是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自己还不知道那贼躲在哪里,什么时候想偷。
这么一比较还是往银行存吧。
幸亏她当时觉得不对劲就在信用社存了一部分,要是五千多都存进去,那今儿只怕还取不出来呢。
这可是巨款!
翟晓燕声音温柔地给方荻花道:“方大娘,你这个零存整取利息每年不一样,往年高一点,今年低一点,不过总体下来还是很好的。你现在要存到大银行去,最好分开做整存整取,零存整取,还有活期储蓄方便平时用钱。”
方荻花原本给儿子存钱就是为了分开,怕不小心平时把儿子的钱给花光了,压根儿没想过靠这个赚利息。
现在一看翟晓燕给的利息,她眼睛瞬间亮了!
这……这么多?不是假的吧?
这时候社员普遍穷,一年到头没几块钱,自己过日子花都不够哪有钱存?
哪怕偶尔年景好能多分个五十、一百的也不舍得往信用社存,生怕放进去拿不回来。
他们对利息也没什么概念,宁愿藏着自己的钱不亏就行,并不求钱生钱。
方荻花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现在一看利息,她先是高兴,随即又懊恼起来。
家里还有陆续攒的三千多块呀,这要是全都存起来,那又多几百块的利息!
啊啊啊啊啊,一下子亏了这么多钱!
这要是让盼盼知道,得给崽儿的玲珑心肝儿疼裂开。
所以坚决不能告诉他们家里钱没存信用社少赚了多少利息。
不行,得赶紧去大银行存起来,早存早赚利息!
她数了数,利息不少呀。
她不会用利率算利息,没法算5460块钱存一年多少钱,就让翟晓燕给她算一下两千块一年多少。
翟晓燕告诉她现在年息是3.24%,两千一年就是64.8元。
方荻花眼前一黑,心口绞痛,妈呀,家里那三千一年就损失上百块啊!
存上五千一年就将近一百八,足够全家吃喝嚼用的。
啊啊啊啊啊……
方荻花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了,今儿就去县里存钱!
还是三儿媳聪明!就是要存利息高的大银行去!
回家的路上三个男人远远地鬼鬼祟祟地跟着方荻花。
为首的膀大腰圆,光头,脑袋上分布着不少伤疤,一脸横肉,看着很凶横。
另外一个瘦矮子,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
第三个瘦高个儿,马脸高颧骨,翻着一双死鱼眼。
他们贪婪地盯着方荻花的背影。
矮子斯哈一声,“哥,咱要不在路上给她……咔。”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拖到高粱地里,把钱给抢了?”
春天种的高粱高达三四米,人进去就淹没,外面根本看不见。
马脸也连连点头,“抢她娘的。”
两千啊!
艹!
这么多钱,一天两三毛钱的工分,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光头也抓心挠肺地想弄到那笔钱,他想起给自己透露消息的人说“她在我们信用社存了两千,家里肯定还有八百,应该是上面给的抚恤金”。
足足两千八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知道这笔钱就算了,知道却不想办法弄来对不起自己。
他总归还有点脑子,大白天到处都是上工的社员,他们怎么劫她?
矮子又开始出主意,“要不,咱们去她家偷?”
马脸:“先去踩点!”
偷肯定是最稳妥的办法。
关键是这家人好像没分家,一大家子住一起,日常肯定有人在自家里看孩子做饭。
有人在,你怎么偷?
她一喊左邻右舍都跑来抓贼了。
要是晚上去偷,除非他们睡得太死,撬箱子都不待醒的。
这不现实。
要么就是弄点蒙汗药,撒到他们汤罐儿,给他们迷倒。
可去哪里弄蒙汗药?
怎么撒人家汤罐儿里?
矮子又出主意,“要不,咱们把她家孩子绑了,让他们出赎金,不给就撕票!他们害怕,肯定不敢报公安。”
光头拍了他一巴掌,“兄弟,动动脑子,你怎么跑他们村里去绑她家孩子还能不让人看见?你信不信你一走进他们村就得被人盘问是哪里来的,干啥的。
”
也不只是陆家庄这样,就他们自己村也是如此的。
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谁不警觉?
那咋整?
马脸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哥,我有办法了。不是说她儿子没了吗?那她儿媳妇不就是寡妇?”
光头和矮子点头,“对啊,然后呢?”
马脸:“我!”他把胸脯子拍得砰砰响,“我牺牲一下去勾搭那娘们儿!”
光头也给他脑袋一巴掌,“你他娘的连个婆娘都娶不上,你还想人家看上你?你当自己有金雕呢?”
陆家人男的俊女的美,她能看上你?她是个寡妇又不是个瞎子。
“那咋整?”
光头摸着下巴想了想,马脸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不是去勾搭那个小寡妇,她长得太俊不好勾搭,但是他可以勾搭旁人啊。
只要他在陆家庄有了落脚地,能随便出入,那陆家庄的人还会提防他?
当然不会!
方荻花用个破布包揣着两千块巨款,腰里还揣着陆大嫂带回来的那把剔骨刀。
回来她没走小路,而是走南边公路,这里有来往的东风卡车、拖拉机、牛马骡车,还有自行车以及步行的人,道路两边也有上工的社员们。
没什么好怕的。
一路上她脚步不停,心情激动紧张,大步流星地一口气到家。
这会儿还不到下工时间呢,三个崽儿在街上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林姝正在家里喝菊花茶抄书。
看到方荻花回来,林姝知道她取了钱的,忙迎上,“娘,你取钱有没有人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