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和黎渊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冬天的白日特别的短，虽然现在的时间不算太晚，但周围早已经漆黑一片。廉教授住的地方离闹市有一段距离，简单的来说，这一片住宅区，住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退休老人。
环境好，声音小，五脏俱全。
对于老年人来说，晚上8点已经算得上是休息时间了。
“您好，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从黎渊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在这空旷无人的小路上显得特别清晰。
桑叶都不用费神去想，就知道他是在给解雨景打电话。
“关机了？”
黎渊捏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嗯。”
桑叶想了想，说道：“其实从廉教授家出来之前，我问他要过手机看解雨景发的那个短信。”
桑叶解释道：“有一种骗术，就是可以利用伪基站来冒充对方手机里的任何一个人来发消息实施诈骗。现在市面上大部分的智能手机都加入了相应的安全措施，不过我看老师的手机是几年前那种老年机，不具备这个功能。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问他要过来看了一眼。”
“很遗憾，并不是诈骗短信。”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我只能告诉你，短信一定是通过解雨景的手机发的。”
“但是发消息的人不一定是本人。”黎渊的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他想起了前后两通态度截然不同的电话。黎渊还记得，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是晚上，当时解雨景的声音是非常紧张，而且信号很差，声音听上去模糊不清，电话里还有些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但是第二个电话，通话时间是在车上。解雨景说自己昨天晚上在老师家喝醉了，还剪掉了家里的电话线。语气轻松自然，和昨天晚上的截然不同。他下意识的问道：“人的声音，也可以模拟吗？”
“唔……”桑叶摸着下巴：“倒不是不行，如果一开始手上有解雨景的录音，那么使用电子设备是可以还原出他本人的音色用这个音色进行通话的。”
黎渊把前后两个态度千差万别的电话告诉了桑叶。
“你是怀疑你接到的第二个电话就是已经不是解雨景本人打给你的了？”桑叶笑着摆摆手：“不可能的啦。”
“主要是没必要。”桑叶说道：“我刚刚跟你说的技术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半成品，诈骗分子要是真的有这个技术，还当什么诈骗犯啊。”
黎渊琢磨了一下，也是。
事情仿佛就这样陷入的僵局。
解雨景的两通电话疑点重重，他给老师发的短消息是非常可疑，桑叶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要不然，直接去那个交流会问一下吧。据老师说，现在应该还没有结束才对。”
黎渊有些不太确定：“我不太清楚具体地址，师弟给老师发的短信里也没有写的很详细……”
“港丽大酒店！”黎渊突然想起来，在吃饭之前，廉翰林曾经提到过，港丽大酒店是之前开会的地址：“医学交流会不会选在太小的地方，之前老师提过的港丽大酒店，就是我的领导订的场地，不过因为礼堂漏水所以他们换了个地方。”
“OK”桑叶打了个响指：“现在才晚上8点，酒店带住宿的话一般都24小时营业。”
就说话的功夫，桑叶打开了地图。
“离这儿不远，你看！”他往边上靠了靠，把手机递给黎渊。桑叶比黎渊稍微矮一些，从背后看过去，就像是投怀送抱似的。
黎渊有些近视，他抓过桑叶的手腕，把手机屏幕扯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桑叶有些别扭，在他的记忆力，从上中学以后，家里人就很少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桑叶作为一个朝九晚九的程序员，身体向来不怎么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黎渊的手握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掌热的发烫，就像是一个暖炉一样，烫的桑叶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稍微往外抽了一下。
黎渊放开了他的手，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那么一丝不妥，他只是思考的半秒钟，就做出下一步的安排：“打车过去吧。”
桑叶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我来打吧？我有优惠券。”
港丽大酒店里廉翰林住的小区并不远，打车只需要15分钟。
港丽酒店坐落距离医科院不远的镇上，港丽是最醒目也镇上最大的一栋建筑，看上去像是新装修过，明黄色的“港丽酒店”四个字嵌在大楼上，外墙上刷着一层粉红色的涂料。桑叶忍不住嘀咕：“这什么审美。”
边上的电影院看样子是刚刚散场，一对又一对情侣从里面走出来，有几对似乎是饿了，直奔边上的小吃街。还有一些就比较直接了，勾肩搭背半推半就的就进了隔壁的港丽酒店。
桑叶：……
桑叶指着酒店大门，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就选这儿开会？”
晚上就不怕吗？
黎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不定里面的隔音效果好。闻常青最喜欢形式主义，他们不会选太差的地方。”
桑叶似懂非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