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里,梁蕖正在自己的房间打坐。她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至极,那日呕血晕厥之后,她便一直没有缓过来。
“梁蕖。”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梁蕖忙睁开眼来,一看,只见赢鱼出现在了她面前,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
梁蕖知道,这是师父真身在此,而不仅是一朵云。
梁蕖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如今苏商商已知道赢鱼的存在了。梁蕖担心赢鱼此来,和他身份泄露一事有关,她担心赢鱼会对苏商商不利。
可她却还是稳住自己,故作镇定,起身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赢鱼上下审视了她一遍,又用关怀的口吻问着:“你的脸色未免也太差了些。”
“许是弟子时日无多的缘故。”梁蕖看似冷静淡漠地回答着。
她知道,这是因为这几日她的心里都只想着苏商商的原因。她心乱如麻,那个小狐狸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静不下心来。
她永远都记得她狠心离开清凉殿时,苏商商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而只要一想到这个眼神,梁蕖便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此一来,她的身体这几日竟是毫无好转的迹象。
赢鱼听了,只是道了一句:“你也不必为此烦心,待到昆仑令出世,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梁蕖只是默默点头。
可赢鱼却忽然吸了吸鼻子,梁蕖见状,猛然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嗅出妖气的事,一时又紧张起来。于是,梁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师父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赢鱼却只是吸了吸鼻子,又微笑道:“毕竟离夏至只有十二日了,为师不放心,前来看看。”又问道:“你这里最近没发生什么怪事吧?”
梁蕖颔首道:“师父放心,这里一切都好。弟子定会尽我所能,保此事万无一失。”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赢鱼说着,依旧皱着眉头,他仍有疑虑,“想来是真身引人注意了,为师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师父的安危为重。”梁蕖说着。可她心里终归还是存着疑惑的,她抬眼看了看赢鱼,想问的问题却还是没问出口。
她想知道赢鱼要炼这昆仑令的目的。这问题她一直都有,可却是在最近才困扰了她。毕竟,从前的她也根本不在乎赢鱼要用昆仑令做什么,如今却不同了,苏商商知道了赢鱼的身份……赢鱼会对苏商商不利吗?
“梁蕖,”赢鱼又开了口,走向梁蕖,微微笑着,“如无意外,再等十二天,你就可以摆脱让你痛苦的根源了。”
“但愿如此。”梁蕖道。
赢鱼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他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梁蕖一眼。不知怎地,梁蕖竟从这眼里看到了几分希冀。
梁蕖极少看见赢鱼露出这样的眼神。
“对了,你这几日可曾有用血侍养昆仑令的碎片?”赢鱼望了望窗外,他透过紧闭的窗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又回头问梁蕖。
梁蕖答道:“前几日有,这几日因弟子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便没再继续。”
赢鱼却只是笑了笑:“有过便好。”说着,却又像有些着急似的说了一句:“那为师便先走了,你若有事,尽管联络我。”说罢,竟不待梁蕖回话,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梁蕖的视野里。
颇有些仓促。
梁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那一处空地,听见门外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之声,她才收回了神,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有过便好?什么叫有过便好?”梁蕖不住地回味着赢鱼方才说的那句话。她知道赢鱼让她用血来侍养昆仑令的目的必然不是那般简单,可她也着实想不透。
罢了,想不透,就不想了。反正她在这条路上已走了太远,她和赢鱼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心里清楚,如今她该担心的,只是苏商商。
当日,她为了保护苏商商,才狠心割断了自己和苏商商的联系,否认赢鱼的存在。但如今苏商商已然知道赢鱼的存在了,此事必然瞒不了多久。若是被赢鱼发现身份泄露,定然是要从梁蕖身边的人查起,到时候如果被赢鱼发现了苏商商……这个小狐狸在赢鱼面前必无自保的能力。
“商商……”良久,她长叹一声。
“我在。”
苏商商突然出现在了梁蕖面前。她刚刚从清芦那里离开,便毫不停歇地赶来了这里。如今,她有千言万语想对梁蕖说,有千万个问题想对梁蕖问……好在,她一进这间屋子,便听见梁蕖在轻唤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