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摊开手掌做了个吃惊的表情:“这只能说明我有魅力,容易吸引到女孩子的目光,难道这也有错?”
小盐巴听不下去了,捂住耳朵。
“叮——”
铃声响起,有道无形的枷锁绕上萧言哲的脖子,额间的冷汗滴落,闭上嘴巴。
李婷冰凉的声音响起:“萧言哲,你该走了。”
“唔唔唔!”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萧言哲说不成话,怒目圆睁,眼睛里满是不忿,仿佛自己被冤枉了似的。
李婷淡淡地看着他,这个曾经喜欢的男孩,现在仔细一瞧,外表气质全变了样,丑陋又歹毒的嘴脸,像一只狰狞的怪物,由内而外生出几分厌恶。
黑手缠绕住他的身体。
再见。李婷心想。
不时片刻,萧言哲被拖了下去,窗外的火焰炙烤着车厢,时冷时热,让人觉得尤其难受,好在车窗关闭,这种感觉也随之消失。
韩真熙早攀住一旁的座位,不停哭泣。
萧言哲走后,这种哭泣声更大了。
小盐巴问:“你哭什么?”
“我以为除掉了李婷,萧言哲就会跟我在一起。”韩真熙又害怕又后悔,整张脸都被黑雾萦绕得尤其模糊:“没想到他转身就和孙莉莉好上了!我做的这些有什么用?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丢了性命!”
说完,她又梨花带雨道:“我做错的只是把地址给萧言哲这一步,但谁知道他会去羞辱李婷,说到底,我就是倒霉,被殃及了……”
小盐巴茫然了一霎,想了想,回道:“呀,好像是挺无辜的。”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阴冷下来。
“怎么了?”韩真熙浑身颤栗,警惕地看向四周。
白盼好心解释道:“恶鬼多是冤魂,说谎是会刺激到她的。”
韩真熙黑亮的眼眸划过一抹慌乱:“我……没说谎啊。”
“既然没说谎,脸上的黑雾又是哪来的?”白盼的声音冷清,像一把把冰利刃,直戳她的心窝:“你都*屏蔽的关键字*,要脸面做什么,踏上了这辆车,难不成还想活着回去?”
韩真熙原本只是微颤,如今控制不住,抖得跟筛糠一般,她到底才十七岁,不像刘洪头那些老油条扛得住,一被吓唬便招认了。
“是我……找到了李婷的亲生父母,就是红十月和李二蛮,再把她信息透露出去的。”
韩真熙曾看过一条新闻,亲生父母从孤儿院要回曾经抛弃的儿子,一年后发现在家中被折磨致死。
——李婷也是孤儿,如果找到双亲,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就是这条新闻,给了她灵感。
说这话的时候,韩真熙低垂着头,仿佛不愿面对四面八方传递而来,审视的目光似的。
“你知道李大蛮嗜赌成性,欠债败家?”
“知道。”
“也知道红十月重男轻女,口腹蜜剑,刁钻刻薄?”
“是……”
“你什么都知道,却故意把她推入深渊。”
“我……只想让她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有害死她的念头啊……”
她是造成李婷死亡的重要一环。
“嘴上说不想害她,实际行动却令人发指。”白盼了然:“难怪你要上车了。”
韩真熙抖着身子,惨白的小脸透露着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跟她抢喜欢的人?为什么萧言哲要暧昧不清?没了李婷,还有孙莉莉,没了孙莉莉,是不是又轮到其他人了?他是瞎子吗?永远看不见原地等待的自己?
今天上车时,萧言哲搂着孙莉莉,哄得她眉开眼笑,韩真熙猛然醒悟,自己做的一切有多么可笑……
一切都是萧言哲导致的!凭什么惩罚她!
李婷轻飘飘地问道:“你想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就算你和红十月相认是我的原因,但罪魁祸首是萧言哲,现在萧言哲不在了,难道不应该把我放了吗?”平时韩真熙柔柔弱弱,往常看鬼片都尖叫着扑到旁人怀里,如今生死一线,算拿出最大的勇气再说话了。
“你要不明白,地狱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悔悟。”
李婷手中的卷轴浮现出黑影子,逐渐清晰。
“不——!”韩真熙心如死灰。
“韩真熙,挑拨离间,暗中陷害,奸诈之徒,判,坠入铁树地狱。”
“等等。”白盼托着下巴,不紧不慢道:“铁树地狱原本是给那些挑唆亲人,夫妻之间不和之人去的,你犯的罪太杂,好像不太合适。”
韩真熙已经看到外面场景,烟雾缭绕,到处是密密麻麻交错的树枝,树枝和普通的不同,是锐利的铁刃,上面插着一个个虚弱的鬼混,鲜血顺着铁树流向土壤,将它滋长得殷红。
白盼说完,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拼命摇头:“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受得了……”
“你作恶多端,不如跟刘洪头一样,去十八层地狱吧?”
韩真熙期盼的神情瞬间凝固了。
白盼真坏呀。小盐巴心里想,他特别喜欢逗人玩,在赤土村,明明可以直接拒绝田老头的请求,却偏偏答应了,表面给了冀望,实际在故意惩罚他们。
面对韩真熙,根本没有让她活着出去的打算,还要故意说模凌两可的话。
要是再坏点,别人都讨厌他,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就好了,小盐巴这样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坏的。
漆黑的浓雾涌入车厢,形成一双黑手,把韩真熙包裹起来,卷入了地狱。
“呵……”李婷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
眼前站着的是最后一个,她穿着红马甲,亚麻色卷发,张扬而时尚,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显得有些孤零零。
“王岚。”
灯光打在女生张扬的脸庞上,此时,疲惫,震惊,失望,无措,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一划过。
——造谣者。
三个血字,慢慢在她头顶上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