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来后,洛清依旧是候府夫人,她按往常的日程去向老夫人请安。
四月的候府池水弯弯如碧潭,河边柳树成荫,数莺蹴过柳枝,柳絮满空弥漫。南云城在三十年前是女子的天下,天下本一分为二,此地为南朝的都城——帝都,转眼间,帝宫被毁,这南云候府便是在帝宫废墟上建的,是远比不上帝宫的奢华。
一为二,二为一,天下分久必合,只是,总有人不这么认为,对着失去的东西,对着不再属于自己的东西竭力地挽回。
长廊尽头,拐过去是双廊,右廊往老夫人去,左廊通往萧烨的住处。
“你昨夜去了哪里?”拐弯处,传来女子的质问声。
洛清一脚踏过,双目看去,左廊与右廊的交接处正立着二人。
“你说过昨夜陪我的?”柳儿拽着萧烨的衣袖大声嚷道,她之前占着孩子,萧烨和老夫人让她三分,可如今,失了孩子,再无礼地说话,萧烨不会再纵容。
在萧烨眼里,女人如衣裳,不好看的衣裳他不穿,破了的衣裳得扔,不合身了也得扔掉。他如今有了新宠,柳儿又没了孩子,哪会再由她胡闹?
“松手。”果真,萧烨冷下脸,说道。
他厌烦了,原先的柳儿是他的婢女,温柔可人,怀了身孕后不知为何地变本加厉,上次闹着不许他纳胭脂,这次,他睡哪都要与她说,笑话!
“我不放,就是不放。我问你,你昨夜是不是又去那狐狸精处?”
狐狸精,是府里一干侍妾对胭脂的称呼,女子善妒,对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更是嫉恨。
萧烨不耐烦,怒道:“你烦不烦”,一把扯开她拽着衣袖的手,退了几步,抬起头正好对上一旁看戏的洛清。
洛清温和一笑,唤了声:“相公。”
想起昨夜的事,萧烨尴尬地红了脸,不让人瞧出他的怪异,轻咳了几声后,说道:“来给娘请安啊?”
这不是废话吗?洛清当然不会说出来,她一笑,回道:“是!”
“哦。”萧烨道,之后,他没有说其他话,也没有许洛清离去,二个人站着,都四处地瞧瞧如画的风景。
怪异!这是筱筱的感觉,侯爷要是以往见到夫人,定是瞪完大眼瞪小眼,没好气地骂上一两句,然后怒气冲冲地率先就走,仿佛夫人是瘟疫,多呆一会就会沾上怪病。现在,好怪,难道,昨晚侯爷和夫人真的可又一想,夫人清早伤心的神情,也是不对,不禁嘀咕了一声:难搞的二个人!
长廊的四人也没沉默多久,柳儿一见洛清时,有些内疚与不安,但是看到她对自己不屑的一切,忆起自己是妾室的身份,不禁恼怒。
又想起,当初是洛清不保孩子的时,气得更是厉害,若是,孩子没有死,胭脂受得了宠吗?洛清正妻的位置也是她地。想想孩子没了之后,老夫人的冷眼,萧烨的冷落,柳儿恨恨地咬牙,双目的光像针尖般扎着洛清身上。
女人的妒恨有时候很可怕!她惊喜地像是发现天大的秘密般盯着洛清微肿的双唇,抿嘴挖苦道:
“夫人,你的双唇怎回事?怎看上去肿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