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听了吕静的话,诧异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良久,方冷冷道:“原来,你是嫌弃这个姓氏不够尊贵。”旋即又提高声音道,“你觉得它让你蒙羞了是吗?”
吕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容易让人误解,便苦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清仍愤怒地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人,挤在一间屋里,直到你八岁,父母也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才让你去冒充上官逸的女儿,这么多年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上官芙蓉了吗?!”
吕静见姐姐真的生气,自己又解释不清,便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吕清见她赌气离开,便在她身后喊道:“你去哪里?”
吕静没有答话,拉开门出去,匆匆下楼。
吕清担心她情绪不稳开车,出什么意外,却又不知谁可以规劝她,情急之下,想到了梁溪,便急忙给他打电话,说道:“忙吗?”
梁溪笑道:“不忙,有什么指示,请讲。”
吕清道:“你要是不忙的话,麻烦你给我妹妹打个电话,去陪陪她,刚才,我跟她争执了几句,她生气离开,我怕她……”
她的话没有说完。
梁溪道:“你妹妹?芙蓉?”
吕清道:“其实她不叫芙蓉,不,以前叫芙蓉,现在改回了小时候的名字,叫吕静。”
梁溪笑道:“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吕清听了,方感激地笑道:“好,谢谢你。”随后挂断了电话。
梁溪接着便拨打吕静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因笑着问道:“干吗呢?”
吕静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生硬道:“我在开车。”
梁溪仍笑着说道:“找个地方一起坐坐,怎么样?”
吕静正有一肚子委屈想找人诉说,因说道:“好啊,去哪儿?”
梁溪笑道:“就去你常去的西苑咖啡厅吧。”
“好,我十五分钟以后到。”吕静说着,一打方向盘,车在路口拐了一个弯。
到了西苑酒店门口,吕静将车停好,然后下来,坐电梯上了二楼。
她进去后没多久,梁溪也到了,坐下后,点了一杯咖啡,笑问:“最近好吗?”
吕静干脆道:“不好。”
梁溪笑道:“是因为更名的事吗?”
吕静惊讶地瞪大眼睛道:“你也知道了?”
梁溪笑道:“上官逸请了一帮老朋友,宣布这个事,还怕人不会知道吗?”
吕静听了,沉默不语。
梁溪笑道:“这也没什么呀!属于拨乱反正。”
吕静赌气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道:“局外人看来当然没什么了。”
“那你这个局内人,有什么看法?”梁溪笑着问道。
吕静低下头,轻声道:“不习惯,很不习惯。”
“过一段时间不就习惯了?”梁溪笑道。
吕静抬起头,大声道:“问题是,这段时间我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梁溪笑道。
“你不是我,你不明白。”吕静道。
“好吧,说说你的想法,我洗耳恭听。”梁溪笑道。
吕静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我不想再继续唱戏了。”
梁溪听了,惊讶道:“为什么呀?一个京剧演员,能到你这种程度,多不容易,为什么要中途放弃?”
吕静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因为我已不是上官芙蓉。”
“可是,你的技艺不会因此而消失呀!”梁溪焦急道。
“我在那里待着不舒服!”吕静提高声音道。
梁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你不再是陶院长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待遇。”
吕静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梁溪压低声音,严厉道:“你为什么就不能面对现实呢?做回吕静,又有什么不好?像你姐,同学中,哪个不佩服她刻苦学习的精神!”
“可这二十年来,我是上官芙蓉,不是吕静!”芙蓉也压低声音吼道。
梁溪看着她,安静道:“那是你偷来的荣华富贵,非法占有了二十年,现在该还回去了。”
吕静听了,愕然看着他,然后,拿起包,愤然欲走。
梁溪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吕静又坐了下来。
梁溪拿起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道:“你姐给我打电话,说她刚跟你争执了几句,你赌气离开,她怕你开车出事,让我给你打电话,陪陪你。”
讲到这里,他将汤匙放到盘子里,抬头看着吕静,又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这件事,反应这么激烈。”
吕静听了,无言以对。
梁溪又问:“是因为苏泽吗?”
吕静低下了头,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