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且好自为之!”
竹剑儿踌躇了许久,才挤出一副略带僵硬的笑容。
这笑容与竹剑儿的手一同拍到寒孟氏的手掌上,把寒孟氏的坚强彻底打碎。
寒孟氏有些痴傻地看向竹剑儿,眼神中尽是不忍心:“竹儿,你一定要和七王爷好好过日子啊!”
竹剑儿不住地点头,面上倒是多出了几分坚毅的神色:“娘亲说得都对,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的。只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还请娘亲明示!”
“你且说来听听。”寒孟氏对自己的这个大女儿的反应越发喜爱了起来,眼神中也尽是慈祥柔和。
听着母亲那有些慈爱的话,竹剑儿径直提出了那个让她耿耿于怀几十年的问题:“父亲分明不愿让女儿与皇族有牵扯,为何又要把女儿私下许配给七王爷?”
一阵寒风吹过,把寒孟氏房间里的窗户吹开了。
寒孟氏刚脚步匆匆地跑到窗侧,就发现湄岸站在窗外对她莞尔。
湄岸守在了窗边,让寒孟氏下定决心讲出这个秘密。
窗户关了,寒孟氏踱步走到竹剑儿面前,任凭冷风在耳畔呼噜作响。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像竹剑儿这样的孩子,根本不该承受那么悲伤的故事。
寒孟氏只能挑选着竹剑儿容易接纳的部分,慢慢悠悠地开了口:“因为,你娘亲我,是个无能之人,只能够靠你给三弟开路!”
竹剑儿冷哼一声,对娘亲的敷衍一点都不在意。
于是她转个弯儿,从另一个角度向寒孟氏挑衅道。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若我误打误撞地得罪了七王爷,娘亲与父亲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竹剑儿的话像刀一样扎破了寒孟氏最后的念想。
寒孟氏巴巴地看向竹剑儿,把无尽的凄凉刻在眼中:
“全天下的人都在歌颂七王爷的贤德,你又何必害怕自己恼了七王爷?”
“可全天下的人,也只知七王爷,不知当今圣上啊!”竹剑儿的嘴角咧出一个顽劣的笑容,仿佛在嘲讽自己娘亲的不自量力。
六神无主的寒孟氏跌坐在地上,手指直指着竹剑儿却说不出话来。
湄岸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匆忙从侧门那儿挤进屋内。
雀儿一边招呼着来客,一边给湄岸清路。直到湄岸把房门关上,她才把几位伸长了脖子、试图从湄岸的举动中揣度出寒孟氏状况的嬷嬷丫鬟从她的手中放开。
一群人更加觉得扫兴了,可是又不愿没有收获地离开,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互相挤眉弄眼着。
屋内的竹剑儿也不是啥都没干的,只是寒孟氏压根不愿意竹剑儿扶她起来罢了!
蕊儿不动声色地看着寒孟氏与竹剑儿的互动。
她刚想靠近寒孟氏,将寒孟氏搀扶起来,就被寒孟氏的一句话凝住了脚步。
“端茶递水的,都是丫鬟该做的,有资格搀扶我起来的,还没轮到你!你就给我在我面前跪着,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许起来!”
寒孟氏带着威胁地说道。
她这副故意冷傲的模样,不但没有把竹剑儿弄郁闷,还让竹剑儿乐不可支了起来。
可即便竹剑儿这样想笑,她依旧不可以笑出声来。
谁让她是寒孟氏的大女儿呢?
竹剑儿点头道:“娘说的都对!”
素来了解竹剑儿的蕊儿错愕了。她可不知道自家小姐几时变得这样懂事的。
看着竹剑儿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寒孟氏于心不忍了起来。她想起七王爷破碎的身子,想起竹剑儿这注定悲惨的命运,更想起自己日后独自一人面对整个寒家的劣势,竟然小声哭泣了起来。
寒孟氏的泪水极具有感染力,就像穿肠毒药一般沾染到哪里,就会感染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