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复而又与萧夫人请罪道:“奴婢愚笨,叫夫人失望了。”
若是此前听了这话,众人可要嗤笑了。
一介婢子,同堂堂燕家小姐比试琴技本就是贻笑大方之事,这婢子竟还道输与燕小姐而愧对萧夫人。
却也有些人看出了端倪。
方才萧夫人随同侍婢白辞一道入屏风后,说是为其调琴。可为何调完琴后,夫人未曾出来?
一贯听说侯府对待下人极好,却也未曾好到还要教侍婢抚琴吧?答案分明已呼之欲出,方才抚琴之人,哪里是侍婢白辞,分明便是萧夫人自己。
可萧夫人既已烫伤至此,哪里还能抚琴?既不能用右手,便只能以左手代之。
故此,方才琴音才会断续似的,并不连冠。
萧夫人已给足了燕小姐面子来警告其不要生事。
明眼之人,早已心下了然。萧夫人以侍婢身份抚琴,指不定也是故意放了水分于其中。
此局,岳小姐胜,却也不胜。
见萧夫人出来,景垣侯起身踱步上前,再度牵住萧夫人的手,十指相扣,再不过的从容,可见这般动作,早已是日积月累的习惯。
隐匿暗处之人,见萧侯与夫人紧扣的手,面色深沉,离了清云馆。
萧檀聿轻揽锦华,眸底笑意似笑非笑,淡扫众人,平稳沉静落于岳亭觞身上,澹然开口轻问言:“方才燕小姐可是说,为伤了小七愧疚?”
尾音微微上挑,唇畔噙笑,隐有低低笑意传来,只为那一句小七。
岳亭觞一愣,只见着萧侯低眸凝视夫人,修长手指轻抚夫人青丝,缱绻至极,目光温柔,好似怀中,是这世间珍宝。
如此,便才回过神来,晓得那声小七,是在唤萧夫人。
想至此,燕小姐心头只觉一痛,垂首敛眸以掩去一池哀寂。
不知为何萧侯如此问言,微抿了唇,应声答道:“是。此事,是岳亭觞疏忽,才令夫人玉手受伤。”
“既如此,本侯同小姐提三个要求,不为过吧?”谁知萧侯薄唇微挑,似笑非笑睨了一眼燕小姐,嗓音喑哑勾人,缓缓而道。
岳亭觞长睫轻颤,面色说不出的难堪,强牵了牵唇角,复而应答:“亭觞伤了夫人,但凭侯爷吩咐。”
岳亭觞本不是柔婉女子,见锦华便提比试琴技一事,此等女子,生来高傲自信。若眼前之人并非萧侯,并非她心念多年之人,又岂会如此受挫。
秦锦华思绪翩跹,本欲借此次之事警告岳亭觞,亦是杀鸡儆猴震慑在座之人。
此刻见岳亭觞这般模样,倒当真有几分不忍起来。说到底,岳亭觞并非狠辣之人,行事光明,爱憎分明。
“本侯的三个要求:第一,向夫人致歉;第二,向夫人赔礼;第三,向夫人赔礼致歉。”萧檀聿薄唇轻启,低沉嗓音缓缓而来,邃眸隐匿寒意,语调轻缓落掷。
声乍起,萧侯薄凉话语落于耳畔,岳亭觞身子不由一颤,轻声应喃:“是。”
萧檀聿揽锦华,动作轻柔,眸光扫过太子与睿王之时,微一颔首,二人携手而去。
今日在座众人吓得不轻,背上尽是冷汗。萧侯忽然造访,给燕小姐好大的屈辱,叫她当众出丑,只为替夫人出一口气。
又究竟是哪里来的传言,说那曲氏不得宠?
此后,烟阳盛传,景垣侯夫妇恩爱,感情甚笃,携手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