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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生母自刎殇别离

10个月前 作者: 沈意安

马车外连串的雨珠都撞不碎车厢内的死寂。

孟靖怀墨瞳悄纵赤金暗芒,万千思绪冷凝心尖,最终被沈知鹤刹时间白了的脸庞惹得心尖颤颤。

他掌上施了力,妄图唤回沈知鹤心神:

“……阿鹤?”

沈知鹤无声。

孟靖怀蹙眉,往右靠了靠,一把将沈知鹤揽入怀中,垂眸看着那个双目都氤氲了一层白露的人儿,没由来的心慌:

“阿鹤,你说句话啊。”

马车那檐角的铃儿被风吹得闷声作响。

沈知鹤浑身死寂,许久,她怔怔抬眸,望着眼前那个焦急似要冲破眼底的男人,一字一字吐得异常艰难:

“我的……生母?”

她肩膀被孟靖怀牢牢扣住,双手十指紧紧捏着披风的摆,声儿哑哑,是难得的颤色。

孟靖怀心头一震,竟不敢直视沈知鹤的眸,他压下眼睫,涨意溢满心腔,不忍,却也只能点头:

“你的生母卫氏为保清白,夺剑自刎了。”

沈知鹤蜷指成拳,骨节泛青白,刺骨寒意随着孟靖怀残忍说出的字句一瞬便氤氲天地。

她长睫半敛,投下方寸鸦青,如梦似幻。

她的生母卫氏,是个极其爱财的女人。

自幼,沈知鹤便是由卫氏一人独立养大,卫氏每日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一文一银都要掰开来用,只是无论再如何苦,她都要请先生来小宅中教沈知鹤念书识字。

在那个小镇之中,闲言碎语多得能压垮人。

再如何难听的话,沈知鹤都听过。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家中来了个贵气男子,沈知鹤从未见过生母那般卑微,涕泗横流跪于男子的脚下,对着沈知鹤说:“鹤儿快过来,叫爹爹。”

她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父是当朝丞相,而自己的生母,只不过是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外室。

日子还是照常过,父女第一次相见,沈相并没有接走她,而是花钱置了处宅子,买了丫鬟小厮伺候她们母女俩。

而莺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在沈知鹤身边的。

沈知鹤再次见到沈相,是在两年后的立春,沈相带了大队人马,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要将她这外室女接回淮安。

她不愿,可卫氏却紧紧握着她的手,沈知鹤在卫氏脸上找不出一丝要分离的悲伤,只看得见卫氏满脸决绝,对她说:

“我的好鹤儿——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你!”

言之凿凿,是沈知鹤对自己这生母最后的记忆。

沈知鹤回到淮安后,倒也不是没有打听过卫氏的消息,只是沈相每回都说,月月都有拨银子给她,在那小镇之上,卫氏已然是人人羡艳的对象。

久而久之,沈知鹤便也没再过问了,在她看来,卫氏也不过是个为了富贵能舍弃女儿的人。

可到底那些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她是一刻都不曾忘过的。

沉寂气息绕人身侧,孟靖怀唤了沈知鹤几声,她都没有动静,只见得她双目蒙雾,孟靖怀暗道不好,猛地抬起沈知鹤下颚:

“阿鹤!你看我!”

沈知鹤敛了眉梢,被低喝晃了心神,她对上那双怜意几欲溢出的眸,在孟靖怀灼热的目光下,竟兀地弯了弯嘴角,沈知鹤抬起指尖,抵在孟靖怀的心口处:

“……她为何会在云奚城?”

孟靖怀一滞。

他压着眸底晦暗,开腔似月光剪裁音韵:“听闻,你生母是去探亲。”

“探亲?你又不是不知,”沈知鹤痴痴地笑了声,指尖流连,在孟靖怀胸腔处停顿,抬眸,“我的生母,是罪臣之后,当年只她一人逃了出来,哪来的亲人?”

“沈相已知情,”孟靖怀撩起沈知鹤颊边的碎发,唇齿一张一翕,“只待你明日回去沈府。”

沈知鹤垂眸,眸底拢尽高山之巅沉郁冷讥。

孟靖怀怀中温软,见沈知鹤模样,心中酸楚怜惜更甚,他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她的乌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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