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念哭够了,终于可以沟通了。她红着眼眶,哽咽地问:“我爸妈可以沉冤昭雪吗?”
郎帅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一定会的,刘旺是那个被收买,撞你们的货车司机。他已经答应会出庭作证,我相信一定能给他们报仇的。”
苏念念又有些惆怅,郎帅只是调查了过去的事情,就被人开车给撞了。想来那个人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报仇还在其次,大家的安全才是重要。
郎帅知道他心里所想,轻声安慰她:“你不要想太多,这个人在人民警察的队伍里,早就该拔除了,要不然得损害多少人民的利益。所以并不是单单给你爸妈报仇,说点不好听的,只是顺便而已。你要相信路远和方济北的能力。他们也不是吃素的,那人已经穷途末路了,只有死路一条。”
越是穷途末路,才越让人害怕。因为别无选择,只有铤而走险。
中午的时候,方济北又来了一趟。因为念念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方济北也没有背着她。他说刘旺的口供里,提到了那个黑恶团伙里的一个人。这个人是核心人物,不过现在还没有撬开他的嘴。只要此人承认十二年前的事,是受陈康指使,那么苏念念爸妈的大仇就能报。
苏念念又听得泪眼汪汪,一边哭还一边让他们注意安全。方济北看着郎帅说:“你也好好哄哄,总这么哭,嗓子哭不坏,眼睛也哭坏了。”
郎帅无奈地说:“我怎么不哄啊,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我也心疼。”
方济北告辞,郎帅伸着那只尚且完好的胳膊,搂着苏念念又软语哄了一会儿。她哭的直打嗝,纸巾用了快一盒了。
苏念念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郎帅狠着心吓唬她:“你再哭,明天就又说不出话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开口,别再累坏了,歇一歇再哭好不好?”
正说着,病房的门推开了。原来是苏爷爷和苏奶奶从苏州过来了,他们一进门就看见念念在哭,苏爷爷急赤白脸地就火了:“怎么回事?念念哭什么?郎帅,是不是你惹她哭的?”
郎帅哭笑不得,他抬抬自己的手,说:“爷爷,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精力惹她。”
念念也抬起头看他们,没想到看见自己的亲人,就更委屈了。刚刚情绪好一点,又哭了起来。
苏奶奶上前抱着她,小声地说:“到底怎么了?你跟奶奶说说。”
苏念念呜呜哭了一会儿,轻声叫了句:“爷爷,奶奶。”
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听到她的这一声叫,老泪纵横。他们的大孙女会说话了,可真是有生之年啊。
后面跟着的苏云,悄悄地抹眼泪,然后说:“这是大喜的事,都哭什么,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是的,你们快点坐下,有话慢慢说。”郎帅跟着附和,他可不想再看见念念哭。哭了一上午了,真是没事也要哭出点事。
苏念念和爷爷奶奶简单聊了几句,郎爷爷高兴坏了,直说老天有眼。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刚才进门时,念念哭成泪人,于是沉声问:“刚刚你们俩是怎么了?吵架了吗?念念怎么哭成那样?”
苏念念摇摇头,她看向郎帅。郎帅点了下头,说:“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再说她爸妈的事。”
苏爷爷顿了一下,说:“好端端的,说她爸妈做什么?”苏爷爷几乎不会再念念面前提她爸妈,就是怕引起她的伤心事。
“爷爷奶奶,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个震惊的事,关于念念爸妈的。”郎帅小心说道。
苏爷爷和苏奶奶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过了好一会儿,苏爷爷才沉声开口:“什么事啊?我们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在你眼里很震惊的事,说不定对我们来说,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郎帅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来:“念念爸妈的那场车祸是人为的,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老两口一时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对,没有震惊,更多的是平静。他们似乎早知道些什么,所以郎帅的话对他们来说,对他们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爷爷奶奶,你们是不是知道啊?”郎帅好奇地问,苏念念和苏云也不约而同地看着二位老人。
苏爷爷忽然红着眼圈说:“也不是知道,只是猜到过,他们夫妻俩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那你们为什么不说?”这实在是奇怪,明明知道他们的死有蹊跷,却隐瞒了这么多年。念念恐怕对此一无所知,要不然知道她爸妈的死因,也不会这么难过。
苏爷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成杰携家带口去蒲城的前一晚,过来跟我说,他此次去蒲城恐怕不会那么平静。有人在他刚接到调令的时候,就打电话威胁他了。说去蒲城上任可以,但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不会让他好过。成杰一向铁面无私,自然不会怕这样的威胁。他刚当上警察就说过,什么都不会怕,他要是怕威胁就不做警察了。所以他坦然上任,临走时悄悄跟我说,要是他出事了,让我们帮着照顾念念。”
“我只当这时正常的调职,成杰以前也受过匿名威胁,都没有什么事。所以我们都没当回事,可是没想到,他刚到蒲城不久,我们就接到电话,说他牺牲了。我们马不停蹄地到了蒲城,当地的警察说是一场意外草草就结了案。我本来也想着或许是场意外,只是蒲城结案结得太仓促,令人生疑。我怕念念会受到什么危害,也不敢多做追究,就立刻带着她离开了。”
苏爷爷冷静地将过去的事讲了一遍,苏奶奶一直静静地流眼泪。郎帅心里特别不痛快,他们二老真不容易,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不是意外死亡,却连质疑都不敢。这件事憋在他们心里这么久,如今才能说出口。这么些年来,他们心里一定藏着许多的苦。他们把念念安稳养大,还养得这么好,费尽了不知道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