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路走进去,陈香抬头看了一下我们,竖着手指嘘了一声。
我和张路轻轻地挪近床前,原来两位老人一直喃喃着说女儿别怕,爸妈陪着你,没事的,你姐也在这里。
听到这话,心里稍安,但同时也觉得,这两位老人,倒还是挺开通的,一下就接受了张路的存在。
大家到一边,我说:“现在,一切都别说了,得排个班吧,这个样子,怕是生活暂时还不能自理了。”
两位老人说:“我们来吧,谢谢大家了。”
我说:“叔叔阿姨,这不现实,不方便不说,人也是顶不住的。”
张路说:“晚上我来吧,白天叔叔和阿姨。”
我一想,这或许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张路接着对我和陈香说:“你们还有工作,别把事耽误了,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一下。”
我和陈香点点头。这还真不是谦虚的时侯,张路的这个安排,还最为合理。
陪了一会,我和陈香告辞回去,毕竟,工程也还揪着张路的心。走时我对张路说没事的,工程你就放心好了,你在与不在,都一样的。张路的脸上明明灭灭,看着我的眼睛里,还是有内容,我点了下头,张路也是点了下头。
回到公司,陈香给黑子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托黑子炖点鸡汤,安排员工每天送点过去,费用记在食堂的账上。
我对陈香说:“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
陈香白了我一眼说:“你和张路眉来眼去搞风月,我们这俗人只能是来点实在的事了,再好的风月,那也得吃饭不是。”
我笑笑没有接话,这话接不得。可能是我和张路单独一起谈的时间太长,走的时侯又相互点了下头。陈香细心,所以发现了。唉,有些时侯,人们往往会被自己所看到的一些现象而迷了眼,相信所谓的眼见为实,但不尽然呀。如果陈香知道了我和张路谈话的内容,这飞醋还吃得起来吗?
黑子倒是大呼小叫地搞得震天响,还巴巴地跑到公司来了,捊着个袖子,见到陈香就问:“姐,是哪个小子不长眼撞了路姐,老子灭了他去。”
陈香笑着说:“没事,你按天送到鸡汤就行了。对了,记住送的时侯多做点,那还有两个老人呢。”黑子眨着眼说:“没事姐,我亲自送,反正就骑个车多弯点路的事。”
陈香说了刘路的经过,黑子不吱声了。我真的感到很高兴,什么时侯,身边还是需要一些朋友的。
有时侯我想,一个人平静的生活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出了一件事,却也未必是坏事。比如,接下来的一个月,风平浪静,大家都围着刘路的康复,所有的事情倒是都压下了,有时间都去陪下刘路。刘路能下床了,好了不少,面色红润。看到黑子还开玩笑说你把我喂胖了找你算账。黑子搓着手笑着说早点好,好了你来打我呀。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氛围,或许就是我希望的一种平静吧。
好在刘路不是粉碎性的,年轻,好得快,胳膊能吊着了,腿也是拄个拐能动了,一切,看来所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倒是挺有希望康复的。刘路明显瘦了,刘路嘴里叫着姐发着嗲,两个人好得什么似的。倒是两位老人,怪的是绝口不提这凭空冒出的一个姐姐的事,对张路是亲热,最后是自然。我心里虽觉得奇怪,但也想到,或许,岁月让两位老人什么都想得开吧,但总觉得心里隐隐地有点不好的感觉,一模一样的张路天天在眼前晃,两位老人就算知道这段过往,能大度得什么都不问?
这天,阳光很好,刘路的左胳膊居然能拆下套了,腿伤最轻,好了。只剩了右胳膊,还问题大些,不过,医生也说了,真是奇迹,好得这么快,不过好得快也要注意,别强扭着再伤了,别大动,还有个个把月,就好了。
倒是铁子带着一路人马过来了。走道里走得轰轰的。铁子来时给我和陈香打了电话,说是准备接待时装队和慰问队。我的天,这铁子,粗人一个,啥时还搞出这么文艺的一句话。所以,早早地和陈香把事情安排了,到了医院,张路也在。
我的天,一看出,老子差点有穿越的感觉。妈呀,这是个什么情况呀。
居然,铁子一身的黑直领装,倒是挺酷的。身后一群旗袍娘们。
田芳,赵劲,苏小禾,我的天,居然还有李艳,都穿着旗袍。哦,不对,后边着西装的那位,天啦,居然是李健呀。
这一队,只差没正步走了。走道里,引得其他的病友都是侧目,啧啧着说真漂亮。
我的妈呀,李艳倒是真的实现了做一件她能穿的旗袍的梦想,虽是肉滚滚的,但那线条,还是挺有味道的。
铁子见了我,眨了下眼,手一挥,大家都放轻了脚步,走进了病房。
把两位老人搞得一愣一愣的。我笑着说:“都是刘路的朋友,来看下,别管,都是自己人,熟得很。”两位老人笑着退到一边。
刘路大叫着笑了起来,只差没跳了,张路按住了她说别疯别疯坐着。
李健手里托着几个盒子,上面都有标签。
我的天,居然有张路的,还有刘路的,还有陈香的。
李艳笑着说:“本董事长代表公司前线慰问,和李副董事长一点心意,尺寸上放了一点点,可能大家都能穿吧,小城名牌,独一份,请大家笑讷。”
刘路抚着打开的旗袍,啧啧着直说漂亮。
李健将一个盒子递给陈香,脸上居然有点红说:“印象中的尺寸,别嫌弃,是我和李艳自己生产的,你应当穿得下去。”
陈香的脸上也有点红,哦,不对,是有点不自然。自从那事出后,陈香和李健真正的零距离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但瞬间,陈香就笑了,说:“谢谢呀,难得你有心。”
李健也是笑笑说:“旗袍真的漂亮,穿上可以让人心情好很多呢。”
陈香笑了,看着旗袍对李艳说:“真漂亮,妹子,以后我就订你的了。”
我心中真的很胸感概,看来时间是一切疗伤的药呀,不管怎样的你死我活,不管怎样的血溅五步,现在,都能健康地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了。我看得出,陈香现在变了,李健也变了,从两人平静的语气,还有非常自然的谢谢,那一段岁月的荒唐,永远地翻了篇了。
苏小禾打开手机凑到我跟前,叫我看微信朋友圈的一个照片。我一看,我的妈呀,这妩媚得滴水的女人是谁呀,妈地,是王妙呀,穿着旗袍,那个沉静,那个东方的古典美,我的天,还确实是换了个人一样。
李艳看了李健一眼,李健低下了头。
李艳嘻嘻地笑着对刘路说:“妹子,没啥的,有什么呀,我跟你说个八卦,让你高兴下,有些男人,明明喜欢,想送人东西,却是象做贼一般,还深怕对方知道了,还要我出面,说是我送的,什么呀。所以,妹子,你看你,在你的面前,我们所有的人都是透明的,冲这一点,妹子你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