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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凄美的骨瓷杯

9个月前 作者: 邹杨

似乎所有的感觉就在那一瞬,所有的期待和莫明的恐慌,也为了这一个时刻。我终于知道了我从来这个地方到现在一直心慌慌的原因,来源于这种神秘的重压,还是无从承担的无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未知的一种恐惧!

看着陈香仪式般地庄严,我一刹间,有种喘不气的感觉。

松脂!或者更准确地说琥珀!

妈个逼地,老子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起这个情节,或者说这个悲状的激烈!

两只蜘蛛的宿命!以一只的奋不顾身而飞羽成结!

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粉红色的缎面,带着如红酒一般醉人的离奇。

陈香托了上来,轻轻地,轻轻地打开,我想象着该有流光一闪吧,所有的过往,在一刹间注定绽放而尽。

杯子!

卧在同样粉红的缎绸里的杯子,洁白如玉,闪着莹莹的光,那种细腻,可以晃过一切世俗的眼睛。而在掀开的一刹那,我感到,陈香脸上有一震,而我眼里,是惊讶后的一种如释的感觉。我以为……但现在却是一只真实的杯子,一只闪着洁白细腻莹光的杯子。

陈香轻轻地推到我面前,同样轻轻地说:“送给你!”

庄严过后的终结,却是以一只杯子的真实划上句号,我有点转不过弯来。

愣怔着接过,轻轻地托起,杯子通体莹白,而只清浅地如水墨写意一样,写上了两个字:心肝!

是说我是心肝,还是送杯子的人要我把她当心肝?我仔细地看了,轻轻地放落,嘴里轻轻地说:“谢谢!”

陈香笑了,是那种混着晶莹的笑,说:“你可不可以,当着我的面,敢用这个杯子喝水?”

我笑了,说:“当然,不止于水,还可以是酒,为什么不呀?”

我再次将杯子轻轻地取出,放在桌上,拿起酒瓶,就要倾倒入红色的液体。我脑子是乱的,没有任何的想法,我不知道,这奇奇怪怪的杯子,为什么陈香如仪式一般的珍重,还有,竟然说我敢不敢的话。

就在醉红一般的液体流出的瞬间,陈香突地凄然一笑,轻语:“可想好了,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

我的手抖都没抖,轻轻地将液体注入杯内少许。洁白染上醉红,如浮在玉上的华美,那一抹醉红的相依,如盛开的玫瑰,香气四溢。

轻轻地托起,放到嘴边。空气凝固了吗?或许是我内心的感觉吧,陈香竟是没有来由地紧张,脸上惨白中浮起一抹如酒液的醉红,还有眼里,晶莹中混杂的,是无比的期待或者说那一种努力过后的闪动。

我仰起头,一饮而尽!是的,关乎一个故事,或者说是关乎把刚才所有的不解与陈香的奇怪都一起吞下,而滑进喉咙的瞬间,我感觉到,一种滋润的快乐,还有,如火的细流,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是以这种方式来让这一切有个完结么?说到底,我还是想躲开一些什么么?

我再次轻轻地放下杯子,努力地,快速地绽开一个笑容,而对陈香。是的,这是这个时侯最应该而且立即有的表情,不然,你他妈地太不解风情了吧。陈香如仪式般的尊重,就是只不过为了让你用她送的杯子喝水或者任何液体,这是我能做到的,而且可以马上兑现!

而随着杯子轻轻地再次立在桌上,陈香却是如雨季里的玫瑰,哗然而落,全是泪,几至泣不成声,而望向我的脸,是那样的哀怨,还有一丝更多的惨然。

我慌了,不知道,我哪里又有不对。

“是不是有别的滋味,哦,我是想问,你感没感觉到我心里的滋味?”陈香努力地平抑着自己,但失败,这几个字,几乎是在铺天盖地的泪水的间隙硬挤了出来的。

我起身,站到她的身边,我能做的,是轻轻地扶到了她的肩膀。轻轻地说:“香,一切,似乎我们真的老了,不适合这种煽情的游戏,我很享受,你的杯子和你一样,同样精美!”

陈香抽出一只手,轻轻地反搭在了我的手上,仰起头,倒向着看向我。而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那如滚的晶莹,竟是一滴滴,硕大无比,在四散奔逃,全然洒下,还有我的手上,陈香的手上,全是泪滴。

“向前,你知道这个杯子叫什么名字吗?”陈香的话,重又如梦一般的轻和吹气。

我说:“你写了心肝,不会就叫心肝宝贝吧?”我努力地想要在这种悲情的氛围中,注入我以为的那么一点幽默,不然,我真的支撑不了了,我怕我会轰然倒塌,一直的坚持,在此刻,灰飞烟灭。

“哦,是的,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真好听”,陈香说,“但它应该本来的名字,叫骨瓷杯!”

啊?我脑子轰然一炸,我的手一下从陈香的肩上滑落,不对呀,这不对,天,我几乎慌乱差点跌倒,书中的描绘,不会在现实里上演的,不会,真的不会呀。

陈香此时站了起来,看着我一脸的惊异,竟是轻轻地笑了,苍白的脸上,浮起的,还是那一抹醉红,“是的,向前,这里面,有我的一根肋骨,磨成粉,和成灰,一起做到杯子里,那样就叫骨瓷杯,更洁,更亮,更硬,更华美!”

我的天啦!一瞬间,我觉得胃里如火烧一般地疼痛,不过,真的没有反胃,或许,我和陈香,早已是融化在了彼此的血液里,早没有了平常所谓的反胃的冲动了吧。

我的妈呀!我知道,这种东西,在有些地方,特别是一些风景名胜地,很为盛行,只不过,这真的很考验人的胆量。当然,自己的骨灰,融在杯子里,送给心爱的人,如同把自己一起交付,这是一份沉得的给与。

胃里的火烧了起来,弥到脸上,透红。陈香过来,轻轻地将我的脸捧在手里,脸上,凄美而状烈。

我脑中,突地现出陈香在花江边,如一只鸟儿,带着固有的惨笑,轰地扑向石堆的情景!过后陈香那莫明的高兴,还有说出“幸好,没有伤到脸”的话语,我的天啦,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早就是一咱固定有结局。

我的泪水哗然而下,我全身如着了火一般。是的,我无法抵挡,也是无法再逃避。我不知道,那一根肋骨的疼痛,刻骨的撕裂,是需要一个人怎样的坚忍!

陈香说过,她一直在以她的方式拼命努力!

我双手轻轻地搂上了陈香的腰,柔软而温热。我上移着,是到了肋骨这里吧,我记得,是在右边,我很轻,没有按下去,我只想感知这样的一种温度,那个地方,是不是此刻,真的疼在心里。

“吻我,向前,我就是在逼你!”

陈香温热的气息,还有微闭起的双眼,那轰然落下的泪,一切,盛开在我的脸前,我能感觉到,那种热气的涌动,还有一种我无法抗争的窒息。

陈香的手没有离开我的脸,一直没有离开,那种手上的冰冷,还有热气的涌裹,一切,扑在我的脸上,刻在我的心里。

轻轻地,我伏下去,嘴唇触到了红艳的一片,是的,那里,水草丰美。

热烈的回应,或许,这就是一种等待的炽燃。

我不知道是不是屋子在转,我只觉得,一切都在转,转得头痛,身裂。

慌慌地分开,如一个记忆的中止。轻轻地扶住软得要倒下的陈香,轻喘如娇,而红透的脸上,全是泪水散开的凄迷。

“还疼吗?”我轻声地问。

摇头,睁眼,晶莹里和着泪水的反光,一切,似乎在盛开。陈香轻声地说:“开始疼,是心疼,现在,不疼了。”

我点头。

门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是服务员。打开,看到我们,捂嘴轻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声响,轻声地说:“没有打扰吧,还需要什么?”

我笑笑说:“你以为这是宾馆呀,还打扰呀,不要什么了,买单吧。”

我递出卡片,服务员刚要接,陈香却是一拦说:“我还要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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