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礼拜六,马小跳拉上郭大宝就去了红星商贸,远远地就看见招商中心的牌子,可走过去一看,大门紧锁。马小跳纳闷,广告上明明写着节假日不休息的啊。
他俩只好耐着性子等,差不多快十点了,才有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说说笑笑地过来开了门。马小跳两个赶紧热切地凑上去,还没开口呢,人家眼一瞪:“哪儿来的毛孩子,去去去,一边玩儿去。”伸手就去赶他们。
马小跳赶紧解释:“叔叔,我们不是来玩儿的,是来租商铺的。”
“租商铺?”那人怀疑地看着他:“你们家大人呢?”
马小跳说:“没大人,就是我要租,你看,我有钱。”他把钱掏出来给那人看了看。
那人打量着他,表情有点儿吃惊,可马上又摆手:“有钱也不行,租商铺得签合同。你才这么儿大,有身份证吗?”
马小跳傻眼了,他倒是忘了这个茬。
那人帮他出主意:“别发呆了,赶紧回去叫你家大人来吧。”
叫马国栋过来签?马小跳可不抱希望,上次他爸就警告过他了,不许他再弄那些个歪门斜道的事情,跟马国栋商量标准是没戏。
陈阿姨也不肯帮忙,别的大人他又都信不过。没办法,他只好和郭大宝又怏怏地回了家。
一进门,马国栋照例没在家,贾玉芹一把拉住了他:“小跳,你大上午地跑哪儿去了?快过来,这是妈给你请的补习功课的老师,快喊郑老师。”
马小跳这才发现沙发旁边站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子不高,身材瘦的跟干鸡似的,脸很小,一副黑框眼镜快把半张脸都遮住了,镜片厚的跟啤酒瓶似的,一身衣服倒是挺合体的,正冲着马小跳“嘿嘿”直笑。
二百五!这是马小跳对这位郑老师的第一印象。这种人怎么能当他的家教呢?可他妈在后面直推他,马小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郑老师。”结果对面这位咧嘴又笑了,露出满口大白牙。马小跳心里面来气,这什么人啊?
接下来听贾玉芹一说他才弄明白,感情这位郑老师是贾玉芹从大街上捡来的。贾玉芹大清早上街买菜,正好碰上这位郑老师立了块牌子要帮人补课,特别声明是义务劳动,不收一分钱。
贾玉芹当时就动了心,上去攀谈了几句。这位郑老师自称是名牌大学在校生,就读于社会学专业,现在正在实习,他打算花半年的时候深入了解几个城市的风土人情,所以免费帮人补习功课,主要是想了解人家的日常生活。郑老师说话时不时夹带几句英文,立马就把贾玉芹打动了,当即就把人领了回来。
马小跳一听就不靠谱,哪儿有这种人啊?摆明了就是个骗子嘛。也就是他妈一心想省钱,才会上人家的当。他打定了主意要揭穿这个骗子,当即就热情地说:“妈,你看郑老师都来了,这还要一会儿才吃饭呢,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贾玉芹挺客气:“不急不急,郑老师刚来,先歇着,下午再学。”郑老师倒是腼腆地说:“没关系,贾阿姨,现在就开始吧。”
马小跳把他领进了自己房间,挑衅地瞥了他一眼,拿出了自己的外语书来:“郑老师,您给我讲讲吧。”
他满以为能难住人家呢,谁知道郑老师一本正经地接过了书,随手翻了翻,点评:“你们的课程比我们那时候有难度嘛。要从头开始讲吗?”
半天下来,马小跳无语了,感情这位郑老师还真是满肚子墨水,论水平至少要比他们英语老师强的多。他不禁感慨,到底是十年前,雷锋还没有死绝啊。
再跟郑老师说话的时候,马小跳的态度就尊敬了许多。贾玉芹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师生融洽,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不为自己的慧眼识珠而骄傲。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郑老师头一天上门,贾玉芹弄了好几个菜,有鸡有鱼,还大方地炖了一斤虾,席间跟马小跳两个轮翻地给郑老师夹菜,把郑老师的碗填的满满当当的,倒让郑老师挺不好意思。
吃完了饭,马小跳也没心思让郑老师上课了,他拐弯抹角地打听起郑老师的身世。没办法,对这种怪人,是人都有好奇心的。郑老师人挺豪爽,自称出身于一中小城市的平常人家,天生喜欢冒险,初中时就拿着假期挣的钱到处乱跑,高中时已经把老家省内的城市转了个遍。上大学时倒安分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读了三年书。一直到今年实习,才又重拾起了往日的兴趣。
郑老师一直在他家呆到下午四点,然后告辞,他还另外找了家补习数学的,时间快到了。马小跳母子热情地把人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