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缺自己捋了一下。
秦皇的三个儿子不是亲生的,而是秦皇九叔景王的血脉,相当于三位皇子应该管秦皇叫大哥,而不是叫爹。
景王又不是老皇帝亲生的,他与秦皇其实没有血脉关系,并非叔侄,那么三个皇子也就没有了秦皇这位大哥。
而宁玉公主既不是秦皇所生,也非景王所生,与大秦皇族没有半点关系。
景王好歹算个野种,赢霏雨只能算做陌生人。
那么驸马,就是陌生人之外的路人甲,纯粹是个凑热闹的。
结果到头来,最不可能与秦皇有血脉关联的驸马,却能与秦皇之血融合,路人甲成了皇亲国戚。
云缺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就没算过这么离谱的账!
这都乱套了……
镜子里的景王咬牙切齿,快速写字。
‘你放屁!你自己生不出儿女,求我代劳,你的儿子是我生的!你的女儿也是我生的!他们都是我的种!’
秦皇挥手抹掉字迹,景王的身影也随时消失,黑布重新罩了回去。
云缺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偷看地镜被人家发现了,不知会不会怪罪,不过云缺一点都不怕,抽我十多斤血,照你家镜子不行啊。
屋子里沉默下来,一时间没人开口。
云缺有点站不住了,头晕眼花,强撑着精神问道:
“宁玉公主,到底是不是景王之女。”
秦皇沉默了稍许,声音低沉的道:“菲雨的母妃,入宫之前已有身孕,她曾如实告知于朕,但求一死,朕赦她无罪,菲雨才得以降生。”
云缺现在很想挑起大拇指,吼一句你可真大度!
带了别人的种,这种皇妃你也要哇,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
转念一想,云缺随之明白了过来。
当时三位皇子均已出生,说明秦皇已经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对于公主的母妃是否怀有身孕,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瞄了眼坐在书案后面的秦皇,云缺的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怜悯。
这位大秦帝王,实在有点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可怜。”
秦皇低沉的开口道。
“没有!陛下胸怀宽广,海纳百川,气度恢宏,百无禁忌!”云缺随口拍了一串马屁。
拍完之后回过味儿来,这老家伙喝我血,我拍他作甚!
秦皇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道:
“一国之君,岂能无后,不得已而为之,本想留几个赢家血脉,没想到景王居然不是赢家之人,命运,有时便是如此好笑。”
秦皇说着好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存在。
“早就发现了?”云缺问了句。
秦皇缓缓颔首。
云缺不由得替三位皇子有些后怕,秦皇确实大度,居然能将三位皇子留到现在。如果是赢家的血脉也就罢了,关键那三位跟赢氏皇族根本就不沾边儿!
“陛下大度,微臣佩服。”云缺拱了拱手,说的是真心话。
秦皇的气量,实在世间罕见,能做到如此程度,可见人家能屈能伸,真正的大丈夫。
云缺收起了之前的所有鄙夷,很是佩服。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自己,云缺肯定做不到秦皇这种地步,即便不把三个皇子宰了,也会统统赶走,留在身边看着多闹心呐。
“大度与否,与处境有关,人之将死,自然会看淡一切,什么也不在乎了。”
秦皇的语气带着唏嘘之意。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自当千秋万代,长命百……哎不对吧,陛下看起来精神不错啊,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还有几年可活?”云缺狐疑道。
秦皇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默默望着云缺良久,道:
“地镜有窥命之力,生命最后的十年寿元,一照便知所剩多少,你没来之前,朕只剩三年寿元,你来之后……地镜不再显示朕之寿元。”
云缺现在脑子发沉,又被赢家的血脉绕了半天,听秦皇说完一时没反应过来,掰着指头算了算。
麻木的抬起头,云缺道:
“地镜不显示寿元,就是说,陛下剩余的寿元超过十年了?”
“正是。”
秦皇感慨道:“朕的陵墓,前些年已经修好,没想到,居然还能多活些年头,命运,真是个笑话啊,实在有趣,呵呵。”
秦皇的心情不错,居然轻笑出声。
如此表情若被文武群臣看到,非得惊掉下巴不可,大秦帝王可从来没对谁笑过。
秦皇在笑,云缺想哭。你多活的那些寿元,还不是老子给的!
十多斤血啊,你个吸血老妖!
这话只能在心里骂一骂,毕竟人家是大秦之主,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微臣有一事不明,敢问陛下,我们的血,为何能相融?”云缺直截了当问出关键之处。
秦皇沉默了下来,半晌没言语。
云缺也沉默不语,思索着所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