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红运当头,那自然福气相照。记得小时候看画册子,里面的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话可真就是应了景了。
昨个还出去赏了景,今日就有赏景的找上门,看来最近的天气除了前夜下过的一场雨,都是顶顶的好了。
狩猎一般定于冬天,不过这顶好的天气硬是把宫里的那尊大佛逼出了门。
段均泽和段云祺坐在凉亭中品着茶,杜倾画这最近连着喝了几天的龙井,现在是暂时不想闻到茶味了,可是这满院的茶香,却是让她无福消受啊。
段钰韫自是听闻段均泽他们来着,携着如烟一同走过来。看见已经一连几日没有碰面的杜倾画怔了一下,和如烟坐在石凳上。
“去年登基大典正巧赶上一年一次的狩猎,这才一直耽搁下来,如今皇兄想在最近这几日去狩猎,不知三哥……”段云祺对着段钰韫絮叨。
段钰韫可不吃这套,拒绝道:“我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忙,要去你们去吧。”
段云祺笑着放下茶杯,“三皇兄,皇上特许你可以带上几位美眷,前提是……”段均泽向杜倾画眨眨眼,“三皇嫂定是要去的。”
杜倾画回过头,“我?”
段钰韫唇角勾笑,“别告诉我只有咱们三个人?”
“不不不,”段云祺摇摇手指,指着他后面的如烟说道:“还有你的那几位。”
段均泽摆摆手,“我无所谓。”
段云祺一副已经你必去了的表情,段钰韫败下阵来,“什么时候?”
“明早就启程。”
这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杜倾画还在神游中恍惚不定,就已经坐往越南山的马车上了。
越南山,顾名思义,是越国与南国的分界山岭。同样,只要穿过就可以出了越国的边境来到南国的管辖范围。
这越南山离信阳城并不远,比起一路向东的敬佛庵路程要近的多。不过这也是一大缺陷,一旦南国的士兵绕过崎岖蜿蜒的地势山岭,就可以一路攻进信阳城。但同样也有优点,因为有险要的地势故此百年无人来犯。
不出一日,马车就驶到了越南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个用铁陶铸成的半米高的栅栏,围住整个狩猎圈。一般都在栅栏外搭棚,方便出入这栅栏里。
等杜倾画住进帐篷里,已经在马车上睡了一天,半分睡意都没有,听着蝉鸣杜倾画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山上的温度要比在下面的高,花开的也晚,遍地的桃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国度。
在信阳城里面,暮间抬头也能望见满天的星空,不过在山上这星星好像触手可及,杜倾画伸手去抓,后面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随着她也在空中抓了一下。
杜倾画回头,来人是段均泽,他带着那亘古不变的浅笑走到她身旁。
“我小时候经常会在这伸手抓星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抓的到,可是每次幻想都与现实有出入。”他转过头来看着杜倾画,目不转睛,嘴中说道:“后来我就不幻想能抓到它了,开始盼望着它可以掉下来,落下来,这样我就不用费力去抓了。”
“那后来呢?”
“后来……”段均泽犹豫了一下。
“后来才知道只是梦吧。”段云祺从中间插过来,搭着段均泽的肩膀,“皇兄这个故事我都听了上百次了。”
杜倾画一愣,“你……”
“你看,那颗星星好亮!”段云祺诧异的指着天空上,杜倾画回头望去,“在哪?在哪?”
一时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那双手微凉,挡住她眼前的光线,杜倾画想说的话尽数咽进口中。
“不要看。”段均泽的声音有些缥缈。“那是晦气星,属晦气,看了不好。”
杜倾画失笑的拉下他的手,“没想到你一位皇上还这么迷信?”
段云祺摇摇头,“这可不是迷信,以前皇兄就看见过,也不曾相信,不出几日头被石头砸伤,眼睛失明了数月。”
杜倾画看着空那颗明亮的星,“我本来就不幸运,填不填晦气也无所谓。”
灿若繁星,这一夜随着梦境脱离,唯独杜倾画记住了那一颗晦气星,它在夜空中独亮,占据了她的整个眼帘。
那么的亮,那么的,亮……
夜里,杜倾画额头冒汗,摇着头,手紧紧的抓住被子。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信阳城皇宫的宫墙上,看着墙下数十米下的护城河。
后面好像有人追来,告诉她不要跳,不要跳。杜倾画看了一眼后来追过来的身影,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落水‘扑通’一声,杜倾画惊醒,猛的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枕头上已经被汗水打湿,杜倾画用手拂去额上的冷汗,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出帐篷外。
这一夜因为人少,只带了两个棚子,杜倾画和如烟一个,而他们一个。杜倾画醒来的时候偌大的棚子只有她一人了。
天刚蒙蒙亮,只有微弱的曦光,透过围绕着半山腰的薄雾。
出了帐篷能看清眼前一米以内的人和物,十米以外的只能看个模糊的人影大概,就像是杜倾画还能分辨出他应该是在练剑,但是却看不清是谁。
等杜倾画走近些,才看清楚这十米之外练剑的人是段钰韫,而如烟在一旁衣著白色衣裙,手中端着帕子。可能有薄雾的关系,杜倾画之前竟然没有看到一身白衣的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