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瘟疫压制下去之后,老人家一口气松了。
就百病齐发,再也压不住了,进是楼元看了,也只能摇头,油尽灯枯,无药可救了。况钟一死,浙江巡抚空缺。
朝廷再派一个巡抚过来,也是需要时间。
再加上浙江的烂摊子,北有瘟疫,南有兵乱,纵然浙江是相当富裕的省份,一时间银子也趁手。
焦宏说道:“最多在支撑一个月,否则国公就是在官司打到了御前,也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魏国公徐显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军暴师在外,可以说是日耗千金。
军队的消耗不会因为军队不能打而降低多少。而不将军队喂饱,这些军队或许不能打敌人,但是暴虐百姓,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对于这一点,朱祁镇更是三令五申,所以魏国公以下,对军纪都卡得很严。
下面的丘八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用钱说话。不给钱,他们表面上服从,实际上做出什么事情,可真不好说。
甚至焦宏如此生气,不仅仅是福建支撑不起这么多军队了,还有就是军队屡屡犯事,偷鸡摸狗,调戏妇女。乃至抢劫勒索。
大大小小的案子不断。
郭登说道:“焦大人,国公爷,而今叶留宗不过残兵败将,滞留在山中,大军不好进山,也用不来这么多大军了。是不是我们联名上奏陛下,让客兵出闽,只留京营与福建都司的人马。困山围剿?”
这军队一旦回到本身,就不管
福建的事情了。
魏国公说道:“陛下对平定叶贼,十分心焦,日夜期盼,如果围山清剿,岂不是旷日持久?有负圣意?”
魏国公可是明白,皇帝对这里的看重,他每每上奏的奏折,被发回来的时候,上面就有大片大片颜色有些不一样的朱批。
问各种问题的都有,民情,军情,民间困苦,军纪,等等。
魏国公不得不重新写奏疏对这些问题一一详细解答。
而颜色不一样,这说说明,这些朱批不是一次写上去了,而是反复思量之后才落笔了。因为干涸的时间不一样,这才形成墨色有细小的差别。
郭登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说实话,仗打到这个地步,想要快也不行了。
就好像是柳溥围剿瑶民一般,这都几年了,还是那样反反复复,怎么都料理不干净,是柳溥无能吗?
不,是这些人藏在山中,人地两熟,大军进山,不占,弄不好还被他们咬上一口。
只能慢慢熬了。
而今的情况也是如此。
隐藏在大山之中,很多山脉都容不得大军进出,也就是说很多地方,最多摆开几百人。想要如当初数万人摆开一场大战,却是不能了。
这种小规模战斗之中,京营士卒的优势被抵消了不少。越是着急,越是死伤惨重。郭登所言其实就是改变围剿战略,从大军围剿,变成围山困敌,然后派小股军队进攻,甚至派人招降等等。
好用最小的代价,将这乱子给平定下去。
焦宏说道:“郭将军所言极是,如果国公不愿意联名的话,下官愿意单独向朝廷上奏。”
魏国公见状,心中暗道:“郭登乃是皇帝的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道:“好。就这样办吧。”
焦宏立即开始写题本,片刻写好,魏国公看了一遍,挑不出什么错处,于是三人联名用印,发给北京。
魏国公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叶贼方败,就有邓贼崛起,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两贼在山中,恐怕是要合流了。”
郭登说道:“国公所言极是,不过山中困苦,他们一万多张嘴,如何才能养活,只需围困数月,他们就会忍不住下山的。”
“倒是就是覆灭两贼的时候。”
他们猜得一点也没有错,叶留宗带着残兵败将与邓茂七的乌合之众此刻已经在天阶山之中,双方汇合在一起了。
这一次合流,他们的力量顿时壮大起来了。
只是双方合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