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面前有两个问题,第一天朝的干涉,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些有敌意的政敌,而这两者之间,也是相互抵触的。
李瑈不解决了后者,前者就不能解决了,但是如果不解决后者,说不定他会被人所解决了。
韩会明思忖片刻,请罪道:“是我做事不密,才使得明廷得到了消息,让殿下如此被动。”
李瑈说道:“不管你的事情,迟早的事情。”
韩会明说道:“事已如此,没有别的办法了,臣愿意为陛下解决这些人,包括那一位,到时候殿下只需将这一件事情推给我便是,持我头颅去见明使,然后再厚币卑言,只要世宗一脉只有陛下一人,想来天朝也不会让朝鲜王绝嗣的。”
李瑈哈哈大笑说道:“韩君,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是这种让别人代我受过的人吗?此事如何能瞒得过才朝廷,不过一不做二不休而已,我要看看,大明真会因为这一件事情,犯我边境吗?”
“我朝鲜不比安南差,乃是海东大国。明朝而今连瓦刺都灭不了,又怎么会再竖强敌?”
于是乎,李实的使馆之中,就听见了汉城之中的动静,朝鲜士卒已经在使馆包围起来了,说是为了保护使臣的安全。
但是外面却是喊杀声冲天,甚至汉城之中有好几个地方起火了,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道通天的柱子。
李实脸色铁青,来回踱步,说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此刻他如果还不知道,朝鲜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实就不配列为朝堂,
他更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说明李瑈会无视朝廷的警告了。
让李实惊怒无比,一来他觉得大明天威就这样被人鄙视了,二来,他担心大明与朝鲜这一场战事,已经不可避免了。
即便如此,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答案。
第二日,韩会明来了。
两人再次坐定,
韩会明说道:“外臣这一次来,是想天朝报丧的,鄙国主,天不假年,已经驾鹤西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首阳大君乃是王室之中血脉最近的,已经准备登基了,我来这里,就是请天朝一封册封诏书。”
李实冷笑一声,说道:“韩君,你是当天下人是傻子吗?”
韩会明说道:“自然不是,我家国主深知大明天子之愿,只要天朝答应了,今后每年朝鲜供奉不绝,甚至海西镇的所有粮草,朝鲜一律支应,其中也少不了先生的好处。”
李实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李某是何等人,用这些阿堵物来轻我?我为两国和平而来,既然不成,自当告辞,你请转告首阳大君,下一次来的人,可不是我了。”
说完起身,转身就走。
李实或许不是清廉如水,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不敢含糊,毕竟京官清苦,如果李瑈答应下来了,李实或许在临别的时候,会带走几件朝鲜的礼物。
毕竟这种都是惯例了。
但是而今是什么局面?
不是之前,朝鲜王没有死,在伦理上还有缓和的余地,而今是铁板钉钉的以臣弑君,根本没有办法含糊了。
而今李实敢答应朝鲜请托,他回去之后根本不能在朝廷上立足。
从今日起,朝鲜与大明的关系降低到了冰点,会发生什么事情,李实一时间也不清楚,不敢揣测了。
韩会明立即说道:“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他连忙追了过去。
李实停下脚步,说道:“怎么了?朝鲜还要强留我不成?”
韩会明立即退开一步,说道:“不敢,只是我家大君非常有诚意的,只要天朝提条件,我一概答应。”
想来韩会明已经在李瑈哪里得到许诺了,简直尽朝鲜之物力,得大明之欢心。
李实叹息一声,说道:“而今这一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区区钱粮的事情了。你如果以为一点点的钱粮,就能买通北京上下,不知道你是太高看朝鲜的财力,还是低看我大明的大臣了。”
“今日一别,或为永诀,各自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