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亚上侯黎陵,他是朝廷之中很多黎姓重臣的首领,他们这些人大多并没有参与政变之中,但是他们宗室的身份,也是黎思诚倚重的力量之一。
黎陵说道:“丁公,而今北寇大兵临境,却发大兵向南,岂不是南辕北辙,一旦北寇大兵南征,到时候如何抵挡?”
丁列说道:“北寇营国公郭登在广西所做所为,这一战今年是打不起来的,真要打最少在明年,去年一战,不仅仅是本朝损失不少,而北寇也损失不少,损失最多的却是广西本地土司,而今北寇营国公似乎要过河拆桥,将这些土司撤掉。”
“这一件事情一时半会做不成。”
“这就给了我们时间。”
“北寇大国也,我朝小国也。要抵抗北寇,只能借助地利,哪里的地利最合适,无非边境的山川河流。实乃天险。”
“如果北寇与我朝战于谅山,高平,甚至老街一带,臣敢保证,北兵不战死十余万,是不能踏入我国一步,但是如果有一旅从占城北上,却是直入我腹心之间。”
“此乃大患,不得不防。”
“唯有先下手为强,打残占城,才能与北寇长久的相持下去。”
“唯有能与北寇长期相持下去,北寇才有退兵的可能。”
黎思诚听这番话,一时间也陷入沉吟之中。
安南人也很务实,他们一切战略都是求朝廷退兵而已,即便是黎思诚刚刚那一番近乎战争总动员一般的话,也留了退步。
如果大明主动遣使议和,这个和还是能议的。
以拖带变,打到明朝不能打,不想打的时候,这一次劫难就算过去了。
让黎思诚心中不大舒服,但却也知道,这就是事实。
黎思诚目光转过眼前诸将,说道:“占城可破吗?”
丁列说道:“臣以性命担保,占城可破。”
“好。”黎思诚说道:“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孤御驾亲征占城。”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自然有人想要反对。
只是黎思诚已经吃到了御驾亲征的好处。
谅山之战,其实究其根本乃是阮炽指挥的,但是退北寇的名声却落在黎思诚的头上了,让黎思诚迅速有了光环。
也牢牢的掌控住了君王的权柄。虽然看上去,安南朝廷之中人是没有变,毕竟大战在即,黎思诚不敢做大的调整,唯恐出事了。影响大战。
但是黎思诚的权柄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过,黎思诚也不是完全为了这一件事情,只见他一摆手,说道:“这一战,必须在北寇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打完。要诀就在一个快字。”
“速战速决。”
“要速战速决,就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除却朕御驾亲征,谁能做到这一点。”
而今的安南也是儒家体系,大将出兵在外,自然有一些限制的。这是为了长治久安。
也唯有黎思诚御驾亲征,才能将国力运用到底,才能打破种种限制。才能做到速战速决。
黎思诚深知而今安南每一分国力都是非常宝贵的,不能有一丝丝的浪费,毕竟以拖待变,其实就是与大明打上一场消耗战。
这对安南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之所以要速战速决,也是有这样的原因。
诚然,而今的安南是后黎一朝在历史上国力最强盛的时候,但是与朱祁镇打造出来的大明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黎思诚只能珍惜每一份国力。
毕竟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黎思诚一言以定,令阮炽留守北方,令黎陵为升龙留守,他带了大军南下,以丁列为先锋,于大明正统二十六年,安南光顺二年,春大举南下,讨伐占城。
如此情报立即被锦衣卫一路飞报京师。传到了朱祁镇的手中。
朱祁镇看了心中轻轻一叹,暗道:“黎朝君臣也不是傻子,只是而今一来,郭登的如意算盘,算是打不响了,只是郭登会怎么做啊?”
朱祁镇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也就不用多想了,反正这情报定然会给郭登一分。
至于郭登做出什么决定,反正朱祁镇已经将全权全部给了郭登,他只需看郭登怎么做就行了。
而今的他还有很多麻烦事。
最大的麻烦事情不是别的,乃是对去年灾情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