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草原深处,很多地面植被都没有自然恢复能力。
在中原很多地方,将一片植被给去除之后,不用管,一段时间之内,自然会有植物将这一片空地给填满。
但是在草原之上,却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全是这样的。在临近沙漠的有一些地方,将草皮挖出一个洞来,等待一段时间,将不是植被重新将这里覆盖,而今这里会成为沙漠的一部分。
当然了,这仅仅是朱祁镇自己的想法。
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回答朱祁镇的疑问。
于是,朱祁镇在今后几日,宿营的时候,很注意观察自己的宿营地,并且找到当地的人来询问。
朱祁镇是沿着驰道而行的。数万大军选择的宿营地,自然是当地的聚集点,朱祁镇细细看过,这里的村镇布局,就是一车站为中心扩散开来,一般来说这里都有一个湖,或者一条小河,在水源的滋润之下,这里的水土非常好。足够开垦出耕地。
而耕地外面,就是各家划分出来的草场。
就这也农业牧业与沿着驰道进行的商业,有机的结合起来。形成了漠北小镇的基本格局。
漠北大大小小的汉人村落与小镇,在经济结构之上,或许有些区别,但是大差不差。
至于风沙之事,这里并没有多少体现,毕竟这里还是燕山北麓,很多发源于山脉之中的河流,都从南向北而流,这里纬度更低一些,对人类活动的容忍程度更高一点,还看不出这些风沙侵蚀的环境。这也给朱祁镇提了一个醒。
就草原上环境保护这一件事情,恐怕不能一刀切。
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过度开垦自然不行,甚至他怀疑汉蒙之间的矛盾,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因土地的使用。
倒不是说蒙古人不想让汉人用土地。
蒙古人作为战败者,他们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说:“不。”只是蒙古人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做环境保护,但是他们并非环境保护的意思,这种意思就是隐藏在蒙古人各种传说与神话之中。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人与自然之间,该怎样的相互调合。但一些事情做了之后的后果,他们却是知道。
毕竟,蒙古人在草原之上生存繁衍多少年了。
是有自己的经验与智慧的。
汉人将关内的做法,用到关外,有些是可以的,有些却是不可以的。
这也给朱祁镇出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说?
对于朝廷来说,一刀切的政令是最简单,也是最方便的事情了,但是严苛规划某些地方什么能做,不能做。本来就是一繁琐之极的工作,更不要说在做这一件事情的时候,还要派人监督落实。
不是朱祁镇小看大明政府的行政能力。
实在是这样的政令落实,很难不扰民。不出问题。
随着越往北,朱祁镇心中担心就越重了。
因为如果刚刚出了燕山北麓,朱祁镇面对的是比北京城之中大了不少的风沙,动作就遮天蔽日,黄沙充塞天地,虽白昼,却好像是黄昏的景色,还看不见沙漠本身。
但是在大宁城附近,朱祁镇就看见了。
一片片裸露的土地,虽然还不称之为沙漠,但鲜少植被。可以称为荒漠了。
当然了,数量还不算多,毕竟大宁卫还不算太北边。
但是很多沙尘未必都是从大戈壁之中吹出来的,而是从这里飞扬而去,一知道北京,甚至北京以南的一些地区。
朱祁镇在大宁城外,就远远看见了这一座大宁雄城。
而今的大宁城,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宁城了。
当初大宁城不过是国初建立的城池,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不成样子了,连驻军都不大能用了。而今的大宁城,就是大明漠南都司所在地,可以称为省一级的城池了。更不要说大宁的特殊地位。
大宁不仅仅是掌控漠南蒙古的要点。也是一个交通要道。
驰道从大宁向三个方面蔓延,第一个方向,从大宁向西而去,向开平城方向,连接开平,东胜,穿过阴山与黄河之间的地区,与宁夏连接在一起,与西北驰道连接在一起。
向东北方向绕过大漠戈壁,再向西北而去,与龙城相连。往正东,就是与辽东相连。
可以说坐镇一地,兵临四方。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的。
所以之前的大宁旧城就不能用了,由兵部拨款重新营造新大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