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声音诵经,能迷死一大票人。
“另一个呢?”微微皱眉,这死秃驴,抓了两个人,还打算分开利用了。
对面马车里的人没再回答,只是下一刻车门被打开,马长岐出来了。
他似乎一直被扼住了,刚刚得了解脱,他头发丝儿都不自在。
从马车里出来,双腿没劲儿,简直就是爬过来的。
一个亲卫下马,把他拎起来,带到了阮泱泱这边,协助他上了马车。
站在车辕上看着他,阮泱泱微微摇头,“吕长山呢?”
“没在这儿。”马长岐也脸色不佳,这回是丢人丢大了,没法提,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了。
“赶紧进去。”在他大腿上踢了一脚,阮泱泱无言以对,随后翻身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往那边走,亲卫也陆续的下马紧跟着,他们提心吊胆,可阮泱泱瞧着,是压根一点儿都不害怕。
被披风裹着,踩着暖和的羊皮小靴子,火光之下,她的娇俏当真是无法复制。
只不过,她是根本不知此事,反而显得有些烦躁。
“元息,你还人只还一个是什么意思?今日引我来,到底所为何事,有话就快说。如何才能将吕长山送回来,你有要求尽管提。不过,我想了想,你缺什么呀?想要江山,那还不是唾手可得。”他是内心荒,和魏小墨完全是两回事。
看魏小墨是个妖精,行事怪异,可他有很多法子消遣,填补自己内心的荒。
元息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有多神圣不可攀,内心里就有多荒凉。
马车门被打开,一袭青色也走了出来。
他披着青色的厚重大氅,兜帽扣在头上,长身玉立,却又足够神秘,带着一抹香气。
从马车上下来,前方的和尚也退避开了些,他走过来,与阮泱泱不过一步之距。
兜帽虽大,可并不阻碍视线,能看得到对方的脸。
瞧着元息,真是可叹老天造人之神奇,如此祥和神圣,凡人万万长不出他五官里的任一一处。
可偏偏的,他都有,多气人。
“单独说话。”元息看着她,淡淡道,随后便朝着路边走去了。
阮泱泱真不知他要说啥,不过也没拒绝,朝着亲卫挥挥手,她也走了过去。
路边,仅有火把的点点光亮,乌漆墨黑的,脚底下都是雪。
羊皮靴子踩在上头吱嘎吱嘎的,这声音倒是好听极了。
并肩而立,两人同看着无尽黑夜。
“我想,高僧总不是无聊的,就是为了看看我吧?”他行事,让人十分猜不透。她都有点儿迷惑了,为啥呀?
“你可知,你那夫君潜入了大梁?”元息说道。
听他说话,还是不得不叹一句,真好听。
“我家将军行事自有道理,去了你们大梁那一亩三分地,必然是有要事。他若收敛,你们大梁人能多活几日。他若发威,指不定得死多少呢。高僧若爱民,还不赶紧回去救人去,跑到这里来告诉我,没什么用。”阮泱泱轻松的回话,她对邺无渊的信任,那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似乎觉得她所言很好笑,元息也真的笑了。他转过脸来,兜帽之下,他的脸也大部分处于暗处,“缘何就不是我好心呢?”
“鬼才信。”好心?他应当没有这个东西。看似宁静祥和,慈悲为怀,实则……
元息还真在笑,“听说,你夫君手底下的人追着一个姑娘进了大梁,也不知怎的,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你那夫君,正是得知了此秘密,才会不惜冒险潜入大梁。”
他还说,阮泱泱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高僧,你到底想说什么?其实,我时至今日,还是没有想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想夺墨府,之前动手,是最好的时机,可你也没动啊。想针对你们大梁那傀儡皇帝?又何须绕那么大个弯子,还利用了我大卫的间。你的行为没有逻辑,我分析不出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与高僧,应当也不算陌生人,好歹那五日日夜在一起。可,现如今想想,一无所知。”她搞不明白了,今日一见他,更迷惑了。
元息依旧看着她,看她说完,他淡淡道:“原来你清楚的记起了那五日的事。”
“是啊,记得清楚呢。估摸着,那也是高僧头一回生那么大的气吧,被轻薄了,按理说,道行也被毁了一半了。”她不乏有故意激怒他的嫌疑。
只不过,这会儿元息还真没生气,他依旧看着她,宁静而淡泊,“你夫君得到的秘密,很蹊跷。一个原本早就在战争中被屠杀的孩子,没有死。并且,不知如何,居然混进了大梁内丞府。”
他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让人听不懂了,阮泱泱抬手把兜帽拿了下去,转过身面对他,眉头也皱了起来,“元息,这又是你设的套?我劝你,莫要太卑鄙。”说着,她朝他迈近一步,她的狐裘披风和他身上的大氅贴在了一起。
微微垂眸看着她,元息依然满目的宁静祥和,“听说,那个原本已死却没有死的孩子姓阮。”
这种事儿,阮泱泱必然是不会信的,姓阮?他这话就有暗示。暗示她,他所说的那个人,与她有关系。
可阮家,有什么孩子?当年死于战乱中时,仅剩的一个孩子,就是她了!
蓦地,她脑子里一闪,不对,阮家还真有个别的孩子,阮正的儿子,也就是她的侄儿。
可是,都死了呀。
回香城去墓地祭奠时,那孩子的坟墓也在啊,当初被殓,不知是谁,但应当是老将军手底下的人。
他们应该认得阮正的孩子的,岂会殓错尸骨?所以,不可信。
回想一下坟墓前的立碑,那孩子比她年幼两岁,当年东夷大军屠杀时,他正是个小孩子呢。
“真真假假,你夫君想必会探明。只不过,大梁内丞府在之前的皇帝与墨府争端中占了不少便宜,如今愈发势大,他们潜入大梁,也变得格外凶险。”元息继续轻声说道,他就像个什么转播的机器似得,把她不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阮泱泱自然无法全然的信他,可,他若说谎,那还不是早晚会被拆穿?
再说,纵观与他所处,他不想说的便闭口不言,能说出口的,倒也没有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