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兰涛却是负手朝她礼貌的点头就准备回千卷屋。百里怒云见状急忙跟上去问道:“时公子,敢问真酒前辈只有你这么一个室外弟子吗?”
对方停步回头朝她看了一眼,他们身高有差,何况这一前一后站在石阶上。百里怒云抬头一看,顿时心中又想骂人。好在这位时公子不仅仅是看起来温文尔雅,待人也客气有加,对百里怒云彬彬有礼,百里怒云又讨好似的问:“我义弟唐利川是真酒前辈的关门弟子,他可以进千卷屋吗?”
对方仍是点头。
“我可以进吗?”
时兰涛便望着她,那模样好像有在认真思考百里怒云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他也未摇头只转身便进入千卷屋中。百里怒云见状继续跟上去和他一块进入屋中。
千卷屋里面有一个四丈长的方院,院中有四座灯兽,里面点着烛火。左右是两个小房间,正对门的是一个高四丈宝塔形之物,是纯铁所铸,有些岁月了。入门处挂着两个红灯。百里怒云跟着进入内室,入口处便是一个木质屏风,上刻着“直心道场”四字。这四字大如脸盆,笔法灵秀轻柔,像是出自女人手笔。除去这四字,这个木质屏风也没什么特殊,下座裹了一层金。她以前来时也注意过这四个字,后来跟三月雪提及此事,她说这里的“直心”大约也就是佛家所讲的“真诚慈悲心”,这个“心”可以是对自己而言,也可以是对他人而言。综合来看,与他们正法宫真飞鸟所提倡的“证道求真,法以求清”相去不远。而那“道场”原是指佛成道之所,后人引伸为礼拜,修道之地可为道场。在千卷屋立此屏之意大概在于警示宫内弟子勿忘正法理念,在此时时净心守正。细细想来也觉当初立下此屏风之人对人生大概颇有感触并寄于后辈大望。
站在写有“直心道场”四字的木制屏风前抬头可见书屋之内从下至上那是整整三丈高的书,上面有一个悬梯,有书桌有坐铺。而绕过屏风后入眼仍是并排而立的书卷,摆放整齐,身置其中只觉自身渺小。百里怒云自小不喜欢书,但她跟着百里泉也是没少看书。她怕书,可看到书又会觉得亲切。
她以前在正法宫潜伏时大多时间在备案库,这边到是少来。此时再细细一看方知此处存书大多是知名人士所著,学说较为纷杂,但也没见有哪些武功秘籍可以翻阅的。她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时兰涛,问他想打发时间看什么书好,然后回头继续查看。结果时兰涛从云梯上纵身一跃像一朵棉花团似的落在她面前,这等绝妙轻功,就她所见识到的人中大约只有三月雪可以与之媲美。百里怒云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他手中递来的《萧略宗录》看。
她知道萧略是三藏总坛的开创者,也是如今寂听法殿上方渊镜的打造者。但这是什么意思?他让自己拜读他们正法宫的经典吗?她刚接到手,时兰涛便抬手指了指深处一个三尺宽的木架并示意她不可接近。百里怒云就看了一眼,她之前也曾留意过,上面供奉着一个玉佛,做工一流,但以前上面没有放过任何书册。
“那边,怎么了?”百里怒云问。
时兰涛微笑在边上拿下一本书,他伸手食指在书面上写下“书册有失,有待校对”的字眼。百里怒云好奇的盯着书面看,心想:他是个哑巴?好在这位时公子比她高许多,她也没抬头,脸上的神情大概也没让他瞧去,也不会太突兀。她便傻笑着问:“这书,我可以拿到房间去看吗?”
时兰涛便点头,又写下“近日有贼闯入,姑娘亦需小心。”,百里怒云才想到方才的严玄之面色紧张,他应该是为了此事才对。想了想她也没再停留,夹着书离去。
而正法宫二位御主商量之后还是对外公布真酒故去之事,虽然有弟子执意要行刑逼问百里怒云关于真酒遗体的下落,这也是宋引想办法压下去的。尽管没人跟百里怒云说,她大概也能猜到些,反正事情已经往好的一面发展她也未再在意。
百里怒云一夜未睡,时兰涛给她的那本《萧略宗录》记载的是萧略年少时游历各国所遇到的故事,所记载的事中大多与刑法罪案有关,其结果却往往与常情不同。正是如此,百里怒云一夜未合眼,通宵看完之后又翻了第二遍,不知不觉东方已白之时她才倒在床上合眼。
而唐利川一大早便被叫到寂听法殿去。然后真奂过来叫百里怒云也过去,结果敲门半天也无回复,阿落姑娘从不远处蹦蹦跳跳过来看他在叫门却无回声便笑说:“她不会跑了吧?”真奂一听,摇头不信。阿落便又走开了说去寂听法殿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