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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重归百里(上)

10个月前 作者: 抟凤

百里怒云扔下马绳加快脚步冲上前去。百里家的木院并未受损只是那门已经歪了。青豌从里面退出来,跟前却是三个身着破烂的叫花子,可能是暮色之下青豌被这突然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百里怒云一脚踹过去骂道:“敢吓我家青豌!滚去吧!”

后面三月雪也已经走上来,青豌站在门口。里面传出百里怒云尖锐的叫骂声,一会的功夫就从里面踹出来二十几个叫化子。江仙赶紧进去,三月雪与青豌进去时院子里齐刷刷着着一群人。百里怒云在屋子里叫道:“这都什么呀!”

三月雪走过去说:“你行了,发那么大火作什么?”江仙从里面给她搬出来一张擦干净的椅子,她坐好了看向那群乞儿,也是有老有少,年龄各不相同。三月雪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些人看来看去没人敢说话,最后有一个年长的走出来就朝三月雪磕头。后者伸手说:“不必这般,我问你答便是。”

百里怒云冲出来说:“这儿是百里山,百里氏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那年长的乞丐便连忙点头说:“知道知道!小老儿知道!只是四年前这百里山一夜之间人去山空,我等无处可去才来这避风挡雨,无意冒犯。”

百里怒云气鼓鼓的指着门说:“我走的时候把门锁的好好的……雪姨你看!你看这门……这都成这样子了!”

三月雪真是受够她的孩子气了,便指着前面的人说:“那你问问是谁把锁撬了,把他们的手剁下来好不好呢?”她这话一落,百里怒云撅嘴,前面的人有的往门外跑,有的已经跪倒在地。青豌见状瞪了百里怒云一眼说:“都已经四年了,他们不过是在此避避风雨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就是生气!不行啊?”百里怒云说完转身回屋子里收拾。不过百里山有七院二十四房,如果真的要收拾,恐怕十天半个月也收拾不来。三月雪看看前面的人,说:“起来吧,不用怕刚才的那个丫头,你们想在这里住就尽管住吧。”

这夜,江仙在后院为三月雪收拾出一间可以睡觉的屋子。百里怒云在前院收拾院落,一夜未眠。

次日,青豌在清算她们随身携带的银子,将之分发给那些留在山中的乞儿说要直接雇他们留在山中清扫。这群人感恩戴德齐声谢过,却吵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百里怒云,她起来问问发生了何事。青豌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可百里怒云一瞧那些人便立即跳脚说:“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就要从他们手中把银子抢回来。

青豌一把拉住了她说:“已经给他们了,哪有你这样的?这儿这么大,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收拾得来?”

她还是不依,三月雪从后面走过来,人还没到,却放声说道:“青丫头做了决定,你若再干涉大肆反对,我就要废了你!”

百里怒云一时语塞,三月雪过来时看了看前面的人,一共是二十一个人,五个老儿,四个妇人,三个少儿,余下的看着还算健壮有力。她盘算着走到青豌跟前,说:“留着吧,不过以后也不用给那么多。今日安排他们收拾院子,我们到腾河去走一趟。”

青豌应了一声,开心无比。三月雪与江仙先下得山去,青豌则带着那些人到后面的院子里去分工,待她出来时也已经找不到百里怒云的踪迹了。

百里家变故后,他们曾将山中一应珍贵物品搬入地窖。可百里家在腾河镇还有两家门市,当时她们并未处理。而今一看,其中一家店已经被掌柜的私自卖掉卷款而去。另一家也无力经营,反而是租给了一个卖羊肉的人。青豌在门外听得他们如此解释倍觉伤感。四年前的百里家是腾河镇数一数二的商户,可百里家一夜变故却是无人得知的。

除了看看店铺的事情,她们还要置办些日常用品与粮食。三月雪进了最近的一家茶铺与青豌商量此事。青豌正在倒茶,听得门外有人指指点点叫嚣不停,回头一看,只见一形销骨立老人被一小儿掺扶着正走到门口,她回头一瞧觉得眼熟,那老人伸手指了指她眯着眼睛说道:“你……你是……”

青豌看着他惊呼道:“是陈爷爷!”

这位陈爷爷比白直还要年长数岁,是百里家的老仆人,名陈焕,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双眼又花,不得己之下才将百里家的店盘出。他也是因听了有人来问百里家的事情才叫孙儿扶着他出门找的。没想到有生之年他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一时间竟是悲从心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感慨百里命数,又喜重新得见百里故人。

这厢青豌一行与老爷子陈焕交谈甚久,陈焕一直对四年前百里家变故不能释怀,如今见得青豌在,便想问清楚。可这些事,青豌也不想说,况且说那些江湖事又有什么意思呢?

腾河镇这边得见故人,百里山上百里怒云心情沉郁,待在那年拜堂的屋子。而今灰尘虽去,可血迹仍在。断了屋梁悬在空中,好像随时随刻都会掉下来一般。她待在那间屋子里,坐在地上,感觉困意丛生,却是不敢闭眼。

君子湖边的芦苇荻花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化。野鸭子野雁在草丛里出没,她从后山的树林里奔出来,站在草坡中望着眼下的湖水,看着那木桥,看着桥边的柳树。一切如同在昨日,仿佛就在眼前。

无时无刻不是盼望着归来,但回来了又如何?她有何颜面站在这里?报仇啊!报仇!这仇如何不报!百里怒云心中发狠,揪了一把草往身前抛去便像发了疯似的滚到草丛里大吼大叫起来。

“你在做什么?”

百里怒云忽的听到这么一声,她跳起身来张望,却是谁也没见。但刚才的那句话她却是听得分明,好像有人就在她耳边讲话一般。

“谁呀!”她大声喊叫着四处张望,却是谁也没看到。

残阳落水,飞禽落巢。野鸭划水而行,夏风吹拂着水边的芦苇,隐隐约约有一人立在那绿草间正望向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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