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从廊下往外走,在过厅里正好碰上小跑着冲过来的李贵,“你慌什么?”
“沈管,浣衣局一监工疯了似的要往屋里闯,说要寻什么秀吉,我不好当着乌雅姑姑的面,在她地盘上教训她手底下的人啊!”
“你把人拦住就是,”沈阔说着,大步走出过厅,往明间儿寻浣衣局的掌印了。
于是没一会儿,四五个监工便连拖带拽地把李监工从苏禾原先那屋沿下拉走了,李监工满身狼狈,发冠也甩脱了,口里不住喃喃:“为何不能进那屋子,咱家这几日局里局外到处都寻遍了,唯独没进那屋搜寻,万一秀吉在那里头……”
何监工拿拂尘敲了下李监工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跟秀吉走得近了,多少都粘点儿疯魔,自从她来了浣衣局,你也就没消停过,她走了是好事,”说着,一个眼色,另几个监工便强推着监工,把他扔进了他自个儿屋,而后门一拉,上锁。
李监工在里大喊大叫,又踢又打,骂何监工不是东西。
何监工只摇摇头,命两人在此处看着,自己去向沈阔禀报了。
沈阔瞅着何监工这个年过三旬,涂着满脸铅粉,又矮又胖的太监,心道为何浣衣局盛传苏禾与他做了苟且之事,而不是别人呢?
“去你屋里说话,”沈阔淡淡道。
“是,奴才先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沈公公您再进来,不然怕污了您的眼,”说着,忙不迭地往后罩房跑去,沈阔便大步跟上他。
何监工前脚进屋,沈阔后脚便跟进来了,“不必收拾,咱家直想同你说两句话,”说着,轻撩了撩袍子,随意地往玫瑰椅上坐下,好像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何监工便站在玫瑰椅旁,躬下身子向沈阔陪笑道:“沈管,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局里的事儿奴才都知道。”
“你和苏禾……”沈阔顿了下,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何监工忙接过话道:“奴才和苏禾姑娘,那真是清清白白,慎刑司都下了定论了,只有局里那些老宫人,平日没事儿干闲磕牙,拿这个说事儿,信不得的,她们连皇上和娘娘们被窝的事儿都能编得有鼻子有眼儿,您要信了他们,那就冤枉死奴才,也冤枉死苏禾了。”
沈阔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审视良久,见他虽面露尴尬,却并无惧色,料他应当没做什么,不然教他这样瞧着,早跪下了。
沈阔双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淡淡道:“你是监工,该好好管管局里的人,别叫她们成日里说三道四,污人清白。”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着,却步三步回身走出门,逃也似地往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