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一路上都有点心神不定,爸爸和我说了两次话我都没有听清楚,继母和阮解语一语不发,阮解语是有点心事重重,呆呆地看着窗外,脸上一会儿忧一会儿喜一会儿甜蜜,似乎在担心什么。继母坐在前座,看不到她的表情。
回到家看到舒卡在客厅摆弄那架天文望远镜,本来满肚子的话暂时搁下,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也想买那个什么浸黄油的什么镜头吗?”
舒卡头也不抬地说:“辛海宁同学,没人知道你是文盲呢你就别自动献身。那叫萤石油浸折射式天文望远镜。”
我鄙视:“谁起的这么拗口的名字,是个人都记不住。话说你不是上个星期才擦过吗?还是你觉得这个太差了决定扔了它去买萤石油浸啥啥?”
舒卡回身瞪着我,气得直乐:“我倒是想,不过那玩艺儿很贵,就算我咬咬牙买得下手,这个也得将就着用三年才能扔掉。小朋友,那玩艺儿得15000美金呢。”
我真正吓了一跳:“这么败家?呃,这么败家?”
舒卡微笑:“可是周六晚上的流星雨,用那个看,才真叫完美呢。”
我转一转眼珠,笑嘻嘻:“梳洗看书罗。”飞速梳洗完,施施然走到卧房门口时探头说:“本来我觉得你和张明远很登对,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败家呢,呃,太败家了。”
舒卡怒瞪着我,脸颊可疑地红了起来,我哈哈大笑,缩回头关上房门。
乐不可支地拿起会计书来看,才看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我一边翻书一边接:“谁啊?”
那边很安静,一个很安静的声音说:“辛海宁,我是骆家谦。”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已经有点忘掉的露台上的情形嗖嗖地跑回脑袋,我呆问:“呃?啥事儿?”他想说什么?
他耐心地说:“想和你预约这个周六,你说过要请我吃饭。”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好象是的,不过本来说的是上周末,可是我去了妈妈那边吃饭来着。我有点羞愧,话却冲口而出:“说的是上周末,本姑娘过期不候。”
话筒里沉默,骆家谦的呼吸浅浅的,一下,一下,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心理压力太大,反省了一下好象是自己不讲理,干吗好好地说要请人家吃饭,不过他来帮忙请一顿好象也应该,遂投降:“好吧,我也应该谢谢你帮我搬家具,你要吃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点笑意:“你拿手什么就做什么。”
我恶毒地想了想,点点头:“好,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拿冰酒来换。”
他干脆地说:“没问题。”
我变本加厉:“一个菜换一瓶酒。”
骆家谦同学迅速而流利地答我:“从下一顿开始可以这么算,这一顿不能算。”
你狠。不过好象我更狠。我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也对,这一顿是我说要请你的,应该是不能算,你带冰酒算助兴。我公平吧?那下一次开始一个菜换一瓶酒啊?就是番茄蛋汤也算一个菜的。”
骆家谦的声音透出来的居然是更加满意的语气:“就这么说定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明明占便宜的是我,他那么满意干什么?我烧的菜又不见得是美味。
我放下书,把露台上的情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觉得好象也没什么啊,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干吗心神不定的。不过骆家谦不象江潮那样喜欢捉弄我,也挺奇怪的。还是看书要紧,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优秀,我再无所谓,也不能太丢人了。我认真地拿出纸笔,开始演算。
第二天是周二,江潮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我于是也在自己办公室里看书,计算了下进度,满意地发现相当的理想,不是普通的理想啊。
然后算了下时间,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很好,我愉快地拨通了张明远老师的电话:“张明远,我是辛海宁,还记得不,我欠你一顿饭。”
那边张明远就哈哈大笑起来:“夺命追CALL请吃饭,张明远幸何如焉!”
我笑嘻嘻:“后天晚上六点半,唐门,不见不散。”
他也笑嘻嘻:“啧啧,原来美人请我饮□□。”
我一本正经:“是呀,兼且奉送暗器若干,你怕不怕?”
张明远大乐:“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两人对着手机大笑。
江潮刚好帮我把午饭三明治拿过来,笑着看我挂上电话,说:“海宁你真是一个开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