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魁纵身一跳,跳得好远,一直远出了她的视线之外——她根本就无法扭动自己的脖子了。
视线里,白瑞改道向她奔来。
而失了魔丹的末魁站定以后,突然发起狂来,五爪如勾,径直冲毫无预防的白瑞攻杀而来。也许他早已辨认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谁,也许他只是想要在命火流散的最后一刻,再杀一人垫背,无论是谁,遇谁杀谁。
原本倒在地上的封华见此情景,腹中因为担心白瑞的安危,狠狠抽入一口凉气,灵台这才澄明了一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又勉强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不光站了起来,就在她看见无数命火从自己四肢百骸飞出的那一瞬——就在她心知大限终于来了的那一瞬——她一个纵身,如箭一般狂奔向前,一把抱住了末魁,接着不顾一切的一跳——一跳,便跃过悬崖的边际,扎进了滔滔不绝的三途河中……
抱着必死无疑的态度,封华坠河坠得很安祥。
事实上,没坠过河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坠河之后的难受。
哪有什么噬骨钻心的痛!
这种痛苦遍布周身,活似同时有一千支长鞭鞭击在肉体上,又好像正被一万只毒蜜蜂同时蜇中,又像身体被巨灵神狠狠踩在脚下反反复复的践踏一万遍,这是一种痛得人呼吸不能、回神不能、脑中万念俱灰的痛。
痛到她此刻只求速死,但结果,耳边就只剩强烈的风吟,那些风吟比一百只毒蛇的利牙还要厉害,不停的躲藏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此起彼伏的攻击着自己的神识。
四下一片混沌,她本已失去知觉,忽然而然,水花疾速的从她两颊边掠过,顷刻之间,新鲜空气又强势灌入胸腔,她呛了好大一口气,终于从窒息的状态改为被迫呼吸,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大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被某个强大的臂膀怀抱着。
努力睁眼,四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微微一扭头,才知道将她从水里捞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瑞。
封华看着白瑞脸上那些不住反射着天光七色的细鳞,怔得一呆。
猎猎风声将甫经历的那些痛苦折磨渐渐从她身上剥离。
神识也一点点找回了她。
可她却再难支撑,浑身空乏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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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后来,她被一种浓烈的香气吵醒,那是一种与河水的冰冷无情截然不同的味道。
她努力睁大眼睛,先见到的竟是一只颤抖着的微红的薄唇。
天地之间,什么都是模糊的,只有这道唇,带着一种神圣又纯洁的美好而来,是她视线里惟一的光。
接下来,那道薄唇轻轻凑来,敷在了她的嘴上,淡淡的,往她体内吐入一点暖意。
封华在这甜美到不可思议的滋味中轻轻蹙了一下眉。
那双薄唇又急速的抽离,一个熟悉的声音涌入双耳,代替了那些可怕的风吟——“封华,你醒了?”
封华出神的望着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