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一场苦肉计。
梅轮站了起来,“走吧,不用沮丧,犯不着,见多也就不怪了。”
“他不该杀了这位老大娘的。”封华咬着牙,有些含恨的说道。
梅轮看着她,“他不杀,这老妪也活不了多久了。”
“哦?为什么?”
梅轮先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着才有些残忍地说道:“一个正常的老人家,怎么会愿意乖乖坐在这里,陪那人演这样一场可能会要了他人性命的戏?”
“也许是为钱两?”封华猜测。
梅轮却道,“也许是,但如果我是那个老贼,就一定会用更加保险的方法。”
“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称之为更加保险的方法?”封华不由自主的好奇,不由自主的问。
梅轮说:“你打开她的嘴,再摸一摸她四肢的筋脉。”
封华照做了,原来这位老妪的舌头已经没了,全身的筋脉早就被人以内力震断,就算她胸前没受那一下,她也不可能活太久了。
封华一时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翻腾不休,她觉得这老妪的死与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她必须为她报仇。
梅轮看着她的表情,表情开始不忍。
终究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等你见惯了人心,就知道没什么事是足以称奇的。”
“我该上哪才能找到那个凶手?”
“等到下一旬,你再看看天榜第九是谁,不就知道了?”
“唔……”封华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榜第九了?”
梅轮摸了两下大胡子,“千树村又不偏僻,你的大名早就传透这里了。”
说来倒是惭愧的很,封华微微吐了一记舌。
“走吧,”梅轮回过身去,“回去喝酒!”
小破庙前有一株高大的老槐树,上头挂满了冰凌,冰凌不时往下断落,有时直接穿过破庙屋顶上的大小洞眼,扑通扑通地往下砸。
这间小破庙没了屋顶,同时也没有了神明,这里头空空如也,只有几根稻草铺就成的床,还有一地的破酒坛子。
封华饮着他亲手烧好的白水,瓦罐太久没洗了,里头一股子臭腥味,但封华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梅轮则一大口接一大口的饮着。
这可是堂堂梅月山庄的二公子啊,封华想,果然悲惨是最容易摧折一个人的心智的。
梅轮望着她手里的白水,居然说一句与老板娘同样的话:“无趣!”
她笑道:“你爱喝酒,是因为你爱酒,这也许是因为酒能令你醉,也许是因为酒能令你睡。而我不爱喝酒,只有一个原因。”
“哦?你是害怕醉还是害怕睡?”
封华摇了摇头,只道:“是怕有人惦记,索性不喝,他知道我不喝,也就不会惦记了。”
“他于你而言,必定是个重要的人。”
封华望着外面的天色,想起白瑞,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今天来找我,只是光为了请我喝酒吗?”梅轮突然发出声音。
那时封华还在想着白瑞,自然而然被他吓了一跳。
一回神,有些赧然地说道:“不是,我来是为了向你转达一桩哀讯。”
梅轮的手一顿,有些敏感地问:“谁的?”
“村子里没有传遍吗?”封华故意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沉痛的事,“不灭山庄被人灭了。”
梅轮不再饮酒了,他倚在了破烂的门框上,眼睛望着很远的穹苍,穹苍会下雨会落雪,但他的眼里却一片涩然,不过,封华还是从他的微微下垂的嘴角品出了几分难受。
要这个大男人难受,并非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