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元十一年,正月初八。
距离长安城三十里远的华池县,虽然只是下县,可是因为距离长安城比较近,看起来倒是比很多的中县还要繁华。
还没到上元节,街上孩子们也是人手一个小花灯,跑跳玩耍。看护着他们的父母长辈凑在一起闲聊,处处透着一股子祥和。
只不过你若是凑近了听,这些人谈论的话题都差不多。正是前两天华池县爆出的大案,陈家庄陈家的陈文睿毒杀了管家。
作为小小的华池县来讲,这也是历年来罕有的命案了。关键的是,这个案子还是那个素有神童美名的陈文睿犯下的。就算是那个陈文睿自他阿爷去世之后,才情早已不再,也变得有些浪荡。
可是杀人这个事,想想都觉得恐怖。
而现在人们所谈论的陈文睿呢?正在华池县县衙的牢房中,卷缩成了一团。哪怕他已经尽可能的将地上的稻草往身上盖,还是抵挡不住牢房中的这股阴冷。
“吱呀”声响中,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放进来两个黑馍馍,还有一碗不知名的汤。
“小郎君,吃一些吧。这次的事儿大了,可不是你装病就能捱过去的。人证、物证俱在,想开一些还能过得舒坦。”狱卒看着陈文睿说道。
“你也不算亏了,竟然溜到了苏大家的浴桶中去。多少人想见苏大家一面都难,你的艳福可是不浅。”
陈文睿扯了扯嘴角,看了看狱卒又看了看那碗不知名的汤。刚想张口说话,脑袋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他只剩下了用头撞墙。
狱卒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陈文睿现在也是很后悔的。可是后悔就有用么?毕竟杀了人,就算是顶着读书人的名头,也只能是秋后问斩。
陈文睿的头疼,足足持续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努力的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画面消化掉,他也只剩下了大口喘气。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的他仿佛深陷地狱一般。每天都要受这个头疼病的折磨,根本都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
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跟若夏已经被冻死在冷冻车中,再睁开眼就穿越到了这里来。然后在那个疑似青楼的地方被人给揍了一顿,扭送到县衙竟然说自己还杀了人。
脑海中那不断折磨着他的画面,有前世,也有今生。今生的那些,好像就是自己穿越的这个倒霉蛋的一些生平。前世的那些也忒扯淡,竟然都能够看到自己还在襁褓中尿床。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心中所想的也都是若夏。这个从孤儿院一直陪伴自己长大的傻丫头,傻乎乎的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还要陪着自己一起死。
如今的自己又活了过来,可是真的就值得开心么?没有若夏的世界,活着有意义么?他问了自己很多次,可是没有答案。
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答案,关于前任杀人的记忆更是没有看到。通过这两天对前任倒霉蛋记忆的吸收,他能够确定的就是这货根本都没有胆子杀人。
虽然他有些浪荡,整日里都是四处鬼混,但是杀人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而且就现在这副身架,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杀人?
可是这些有用么?一点用都没有。
这是唐朝,在这个时代就是县令说了算啊,还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给自己逮起来的。自己也没法去找辩护律师,不管自己认罪与否,这次的案子已经是铁案了。
而且这个唐朝呢,好像还有些不正经。
这个唐朝的李世民并没有经历过玄武门之变就登上了帝位,虽然还有武朝时期,但是武则天并没有对门阀下手。现如今的皇帝李隆基,倒是经过了千辛万苦才把皇位给抢过去。
造成的后果就是门阀的力量依然强大,唐朝的边患也比历史上爆发得早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