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秦淮神色有点淡漠,仿佛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顿了顿才开口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那些事情一定很令人伤心难过,听到的也未必是真话,何必在惹她伤心一次呢。
静养几日之后,又是几场大雪下来。还好沈轻凤一直在暖阁中不曾出去,火炉极暖和,整个暖阁里都带着静谧的甜香。每日秦淮处理完事务都来暖阁先陪陪她。
沈轻凤事后想起家人的惨死,对于自己亲手杀人的事情才越来越想的开,她知道要不是她的那一剑下去,那日死在地上的就是她和莲心了。
如今风阁已经成立了,耗费几个月时间,慢慢地在京城落脚生根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着庆国公府的案子,到底从何而破。突然又想起在普天寺中夜闯的南安伯之子曾晗。
若是能拿到庆国公府的案牍就可以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找到是谁告发,才能尝试着去寻找突破口。那就是要去大理寺的案牍库了,这倒是有点难,毕竟有曾晗的前车之鉴。
沈轻凤也还没有思索好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就听到了宫中传来消息说三日后在皇宫宴请群臣,原因是为西秦,北齐,大梁和南羌的使臣来访接风的。沈轻凤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秦淮看着沈轻凤微微皱眉的样子,不禁发笑道:“这就觉得头疼了?你尚在病中,不如在府中好生静养吧。宫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秦淮也知道王妃不喜欢那些宫廷琐事,勾心斗角一类的。而他尚且有能力让她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心的。
沈轻凤想了想,只要自己还是秦王妃便会招来群臣的目光。那是躲的掉一时躲不掉一世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无妨,我随你一起去吧。”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秦淮愣了一下。转而又是一阵轻笑,:“如此也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免得沾染无端的麻烦。虽然我们秦王府不怕那些麻烦,到底让你伤心神,也不好。”
沈轻凤点点头,连续吃了几天药。她已经没事了,天气越发的寒冷。那边院子的一颗红珊瑚书也结了籽,满是殷红的枝丫,在天地间甚是惹人注目。
沈轻凤一身红色银碟的袄子,手中捧着一个八仙过海式的铜手炉。秦淮站在她的身侧,也是一身白衣。在雪地中,似乎满身的月光披在身上。后面还跟着数个侍卫婢女,一行朝秦王府的大门出去。依旧是低调的青布马车已经在一边等着了。
坐在马车上,秦淮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纸包,轻轻解开绳子。沈轻凤好奇地凑过头去瞧,竟然是柳叶糖。有点出乎意料,秦淮送到她眼前,意示她尝一下。
沈轻凤无奈地笑了笑,原本她不爱吃甜的,口味偏香辣的。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把她当成孩子一样。拿了一个放在嘴里,还好,不算很甜。
街头上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所以人并不是很多。偶尔可以看到街角还有几个零零星星的小摊子。而大多数食客都在酒肆里面坐着笑谈,看到玉华台的时候,眼神有些讶异。玉华台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越往皇宫,沈轻凤的眉间越是紧紧地皱起。秦淮关怀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皇宫?”
沈轻凤怔怔地道:“也不是,只是想不明白皇宫这个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挤破头地往里面去。不惜手中沾上洗不干净的血,不惜脚踏尸骨成山。”
秦淮想了想,拉过沈轻凤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沈轻凤的肌肤很细腻,纤纤玉指在他的掌中并没有缩回去。“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多数人喜欢权力带来的成就感和行事的便宜,欲壑难平便是如此。”
沈轻凤抬起头去看看他,问道:“你也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吗?”
又是沉默良久,秦淮才带着一丝丝苦涩道:“我不喜欢,但是若没有权力,秦王府便不复存在。即便我在不喜欢,也不能容忍有人铲除秦王府。权力已经让父王和兄长都丧命了。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有机会,你想成为一个寻常百姓吗?”
“没有机会的,北齐最强的狼虎将军死在父王的刀下,狼虎将军手中是北齐最精锐的狼虎军,一半折在秦王府的黑骑手中。西秦,哼!如今西秦真正掌权的是摄政王郑威,因为五年前的战争,我将摄政王的左眼挑了下来。还有其余的一件件都是大仇,一旦我不在,或者身份转变了。秦王府便沦为他们复仇的首选。”
沈轻凤心中涌起几分酸涩之意,眼圈有些发红。“皇上不是你的手足兄弟吗?或许能庇护一二。”
“凤儿,你太天真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我秦王府和黑骑在,皇上便不可能完全执掌整个燕都,所以若是秦王府覆灭了。最高兴的应该就是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