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翰林院的事情便快速传开,朝野上下最主流的说法,是崔希烈子夜传书国史馆,向太上皇和皇上行鬼神之谏。
朝中许多大臣闻听后暗暗心惊,原本打算替彭初的求情的人,立刻烧了奏折,那些反对重修的人也静默下来,都在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
元雍帝闻听后,脸色不停的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后彻底黑下来,目中寒光冷冽,欲择人而弑。
盛怒之下,元雍帝连发数道旨意,先是撤了张元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位,随后派兵围了翰林院。
最后严命大理寺卿沈济,在酉时前,要彻底查清此事。
沈济接到圣旨后,心中暗自叫苦不跌,他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沈济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带人来到翰林院。
张元下朝后,便将翰林院众人召集起来,欲要查清此事,翰林院虽然众人反应不一,但不管心中如何想,都在极力证明自己和此事无关。
后看皇上又围了翰林院,他们忙将昨天晚上身在何处的细节,都一一交代清楚。
昨日翰林院落锁后,除了值守人员、巡查人员和守卫外,翰林院中便再无人进入。
国史馆昨天亦如同往常一样,戌初时便已落锁,落锁之后,有守卫值守,药匙未有人动,锁未有异常,守卫亦没有擅离职守,也没有发现有人进入国史馆。
但早上开门时,那篇文章便赫然在列,字迹也确实是崔博的字迹。
沈济到后,在张元的辅助下,立即对翰林院进行全面盘查。
一番查探下来,他的心情逐渐跌入谷底,将所有的线索归到一处,只能得出极为荒谬的结论。
他心知肚明,鬼神之说,乃是妄言,翰林院的事几个时辰,便传遍朝野,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这个结果若是交上去,恐怕皇上会怀疑他有意包庇翰林院。
迫于时间压力,多轮审问无果后,他开始对昨夜的守卫和巡查,用刑拷问,但结果仍是一如既往,毫无所获。
申初二刻,眼看就要到元雍帝给的时间期限,沈济顿时焦虑万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暂时查到的线索,入宫面圣。
“这就是你给朕的答复?”元雍帝面上怒色隐现,声音清冷道。
“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沈济不敢辩解,立刻请罪道。
“请圣上再给臣一些时间,臣定然会找出贼人。”
元雍帝再次拿起沈济整理的案宗,细看起来,随即问道:“这些人有没有串联的可能?”
沈济忙道:“臣亦是如此怀疑,只是还未问出什么。”
“这事不查清楚,翰林院中谁都不能离开!”
“朕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朝前来见朕,若是还是这个结果,你明天也不必来上朝了!”元雍帝将手中案宗一摔,怒道。
“微臣遵旨!”沈济忙应道。
出了养心殿,沈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心中暗自感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回到翰林院后,沈济不再顾忌翰林院众人的身份,对值守的人员,也开始严查逼问。
夜已过半,翰林院内仍灯火通明,大理寺的人在翰林院中,来来往往,却不见成效。
沈济心中愈发焦急,正在这时有门吏禀报:“大人,门外有一叫陆璟的人,说有要事要求见大人。”
沈济思忖片刻,便点头道:“请他进来!”
陆璟见礼后,直接问道:“世叔可查到什么可疑人物?”
沈济面色忧虑的摇摇头,随即问道:“贤侄有何要事?”
陆璟沉吟道:“晚辈心中有些猜测,但还需要验证,才能确定,世叔能否让晚辈看看,昨夜那几个守卫和值守人员的证词?”
沈济虽然心中不怎么相信,但还是让人将那些的证词拿给陆璟。
陆璟看后点头道:“他们应该没有撒谎。”
“贤侄难道也认为是崔希烈的鬼魂所为?”沈济有些失望的问道,虽然原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陆璟摇头道:“晚辈自始至终都坚信是人为,国史馆一旦落锁,便无法从外部进入,昨夜守卫一直都在,钥匙也未丢,锁也未被破坏,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可能是人为,但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
沈济闻言心中一亮,瞬间从陆璟的话中明悟过来:“你的意思是,昨夜有人未离开?”
“不错,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想必今天门开后,他便趁乱混入人群中!”陆璟解释道。
“贤侄说的有道理,老夫这便派人去查!”沈济忙道。
陆璟点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沈济身为大理寺卿,手下能人不少,如今方向已经明了,相信就会查出是谁。
两个时辰后,沈济便派人传信,说已经查到人犯,是翰林院内的一个孔目名为郭举。
寅时初刻,元雍帝派人传旨,准许翰林院众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