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吐血,顿时满座大惊,尤其是程远志赶紧凑了过来,急急地伸手为张角搭脉,刚才得天书所授,程远志的医术已是不弱于张角和张宁了,只是程远志志不在医道而已。
脉象混乱,浑厚杂音,如锤擂破鼓,怕是离灯枯油尽不远了。
“岳父,你还好吧?小婿无能,刚才诊脉,发现此乃为反噬之害,骤发之病,恕小婿无能为力。”程远志松开了搭在张角脉象的手,改为扶着,嘴里并不哄骗张角,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一个医者,至少会保持坦诚,说你病得要死了,那是真的严重,毕竟张角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暴毙而死。
医者不能自医,张角也是懂医之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之前过于劳累,现在放松下来,又沾了酒,还将天书上的术法道出,如今引发了急病,已是到了病入膏黄的地步了。
宴席上的急变,且是张角出事了,让刚刚冲出去不久,侯在院子里的张宁听到了动静,赶紧又跑了回来。
张宁一进宴厅,看到张角躺在地上,面色惨淡,一摊黑血触目惊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见张角看到张宁进来,突然用力抓住张宁和程远志的手,嘴里仍是止不住流淌着鲜血,血迹未干,虚弱而无力地说道:
“宁儿,爹爹无法继续陪着你了,好在爹爹走之前,替你找了一个不错的夫君,往后你就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好好相夫教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那圣女之名,就忘了吧,也不用告诉他人,你是我张角的女儿,以免引来祸端。”
张角交代了张宁一句,又艰难地转过头来,望着程远志,颤抖着手,求道:
“志儿,宁儿还小,不懂事,往后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她,黄巾之事,她一概不知,就让她一心钻研医术,当个深闺女子吧。如若可以,还请志儿也照顾老夫的两个兄弟,他们不成器,但并非十足不赦的恶人,都是听从老夫的号令行事,梁宝两人皆无大才,不可重用,给一些钱粮供养,些许空差闲职,不被饿死即可。志儿,你能做到吗?”
张角一生,独得一女张宁,兼有两个兄弟张梁和张宝,除此再无其他牵挂。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就像一场梦,黄巾大军未能席卷天下,难以成势,张角的梦也该醒了。
其实,以一介不第秀才,落魄猎户,张角能做到这等地步,足以含笑九泉了,至少给天下群雄,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诸侯们,在心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从此胆子大了许多。
人家黄巾泥腿子都敢造反,老子有兵有粮,麾下谋士武将如云,凭啥不敢反?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说不定反了,也能搞个天子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