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子山知道林凡姓名这件事,李青山毫不意外。双方对峙已有数天,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那他今天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了,林凡也不必对杜子山这么头疼了。
“非也,林大人派我来绝没有看不起将军的意思。相反,正因为我家大人看重将军,我才会把我派过来。”
“哦,你说派一个小小的吏员过来与我会面,反倒是因为他看得起我了?”杜子山显然不相信李青山的说辞。
“本官好歹在兴王那里也领着二品的官职,单以官职来论,你背后的主子也不能与我相提并论。他却派你一个吏员来见我,这不是羞辱还能是什么?”说到最后,杜子山的话中已经带上了不少的杀气。
双方的关系太不对等,哪怕朝廷方面不认杜子山那所谓被兴王封的二品伪职。但他手下的几千兵马可做不得假,这就是真正的硬实力,谁都不得不承认。
要是往常,林凡就算自己不来,最少也得是邓文通曾凉他们那一级别的武官来。或者林凡直接书信一封,直接从光州那边调一个上得台面的文官来。
因此在林凡只派了李青山这样的一个吏员来,惹得杜子山愤怒也属正常。
其实在李青山表明身份之后,杜子山还能跟他说这么多,就已经算的上是涵养不错了。这要是换作一个脾气不好的,恐怕不等李青山报完身份,就会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林凡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现在军中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人都不太合适。
要是从光州那边调人,过程中免不了又要一番扯皮。浪费时间不说,就算光州那边派人来了,那人也未必有那个胆气进贼营。算来算去,也只有李青山最让他放心。
一个历经战阵厮杀的将军发起火来,其中威势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更何况杜子山在武将
中也算是佼佼者,身处其中的李青山所遭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对于会遇到这种情况,李青山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他并不慌乱。
他轻声解释道:“将军,我虽只是一介小吏,但却是跟随林大人最早,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就在我来之前,林大人给了我极大的授权,很多事我都可以不必上报,自己做主!不知这些算不算对将军的重视?”
杜子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更不愚笨。李青山说的那些,他不是想不到,要不然李青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他压下怒火,饶有趣味的盯着李青山说道:“他要是真信任你,还会派你过来送死?我看在你主子心里,你未必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吧?”
李青山不置可否:“对将军来说,我在我家大人那里到底有什么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来见将军的这件事。”
“哦,何事?”杜子山好奇问道。
“劝降!”李青山的声音并不高,却又透露出坚定。
“放肆,你好大胆!”杜子山闻言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这一下力道之大,连桌案上盛有军牌令箭的木桶都被震的高高飞起,呼啦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令箭摔得满地都是。
这么大的动静把外面守着的杜子山的亲兵都给惊动了,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于是一下子就都冲了进来。
见杜子山没什么事,他们这才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拔刀将李青山围了起来。
一名亲兵把刀放在李青山的脖子上,向杜子山问道:“此人冒犯将军,要不要属下将其给了结了?”
不去理会脖子上的这把刀,也没有把身后这帮杜子山的亲兵放在眼里,李青山对脸色阴沉的杜子山说道:“难道这就是杜将军的待客之道吗?今日我算开了眼界了。刚才的话虽不中听,可难道将军就真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
李青山话中的嘲讽杜子山不会听不出来,也知道李青山不会无的放矢。他再次将怒气压下,脸上也恢复了一些。
他对亲兵们说道:“下去!”
亲兵们面面相觑:“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赶快下去,你们是嫌我丢人丢的还不够吗?打算让外人看我的笑话吗?”杜子山打断他们,训斥道。
亲兵们无奈,只能收刀入鞘,恨恨的盯了李青山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的样子,以后一定要再找机会为自家将军出气。
眼看自家将军的脸色马上就要更难看了,有了再次发火的迹象。他们才赶紧朝杜子山行礼:“属下等告退!”
见到亲兵们退出营帐,杜子山才冲着李青山缓缓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怕死?”
“在下也是血肉之躯,怎能不怕?”李青山回话虽然说怕,可语气却不卑不亢。
“那你还敢来?”杜子山又问道。
“在下是为了将军着想!”李青山道。
“什么?”杜子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来劝自己投降,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