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见状,柔声从旁劝慰道:“忠尧哥哥,关心则乱,你莫要自责,这也不是云婀的错。”
忠尧没有说话,蹙着眉头微微颔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又问道:“眼下崔姑娘和牛四在何处?”
“暂时还住在洪崖客栈。”云婀连忙答道。
忠尧迟疑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洪崖客栈……”
云婀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说道:“金讼师等人并不知晓是何人救走了崔姑娘和牛四,返回之时也并未发现有人跟踪。”
“嗯,很好。”忠尧点点头,沉思片刻,说道,“那这样,让牛四写份详述事情经过的供词,再拟一份撤诉的状牒,然后签字画押。”
“好!不过……”云婀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忠尧追问道。
云婀据实以告:“据牛四供述,他是受人胁迫,他的妻儿被人抓了,关起来了。”
忠尧若有所思地说道:“问问他,看是否知晓关押的地点,设法救出他妻儿,一并接去洪崖客栈汇合。这样,再让他写供词和撤诉状牒就应该不会为难了。明日定判后,吾等会转往州院,届时复审,你须将供词和撤诉状牒带来交给曹通判,牛四和崔姑娘也得来,我会设法通知长恭兄提前作好安排。”
云婀又问:“那定判之日……”
“明日定判你们无须前来,”忠尧想了想,说道,“当务之急先救出牛四的妻儿。宣读判词之时,那个金讼师想必也会来吧……”忠尧说着,思绪万千,陷入了沉思。
一说到这金讼师,云婀想到自己拼命往酒菜和汤瓶中下药的情景,就忍俊不禁:“他呀,呵呵,估计这会儿还难受着呢!”
“额?”忠尧愣了愣,旋即惊奇地问道:“你不是说只下了一丁点儿药粉吗?”
“是,不过那是针对其他人!对付金讼师嘛,那一丁点儿怎么够呢?”云婀俏皮地说道。
忠尧忽然明白了,幽幽然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究竟下了多少啊?”
云婀连忙摆着手说道:“公子,不多不多!就只是酒里倒点、菜里放点,还有就是汤瓶里也倒了些而已……只是,只是一、一不小心就把小瓷瓶里的药粉全部都倒光了而已……”说着,她脸上努力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眨巴着天真可爱的眼睛望着忠尧,那模样,那神情,像极了一个犯了大错、等待大人训斥的小孩。
忠尧、黎诗、子翃三人闻言吓了一大跳,异口同声惊呼道:“什么?一瓶药粉都倒光了?!”
“那一瓶药足以毒死两头牛吧……”忠尧面色震惊,喃喃自语道。
云婀一惊:“啊?那他岂不是死翘翘了?现在应该死得硬邦邦了吧?”
“哎,别怕,毒死了倒好了,省却了一个大麻烦!宣读判词时他若不来,牛四也不来,那这官司都不用打了,哈哈哈哈哈!”子翃开心地说道,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忠尧转眼一想,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不过,不要想得太好,此人功力深厚,路数不明,我有种感觉,要毒死他绝非易事。还好云婀下药时下得猛了一些,否则小剂量的毒粉,对他而言恐怕只是隔靴挠痒,根本无济于事。这也许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云婀听到主人夸赞自己,面露喜色,心情又变得开心起来。
此时,可怜的金讼师忽然打了个喷嚏后站起身来,突感腹中不适,又有些疼痛难忍,捂着肚子呻吟道:“哎哟——,怎么又疼了?今日都跑了八次茅厕了呀,这还让不让人活啦!”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腰带裤衫冲出了房门,一阵风似的往茅厕的方向奔去。
“可千万得夹住,别漏出来了啊……唉哟哟……”他念叨着,一路小跑,动作因为提臀收腹过于用力而变得有些别扭,背影看起来也很滑稽。
……
忠尧思虑再三,嘱咐云婀:“另外,窦琏就不要盯了,你去盯住拿都员外就好。你们都把人救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是!”云婀点了点头,又问道:“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忠尧来回踱了几步,沉吟了一下,又道:“还有,崔姑娘在洪崖客栈露过面,暂时不宜外出。牛四就更不用说了。你转告雅雅姐,让她们都不要外出,减少暴露的可能性。若要用膳只须派一人出去买回来便可。去吧!”
“是,公子!”云婀一拱手,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忠尧叫住:“稍等!”
云婀转过身来,望向主人等待命令。
不料,忠尧只是关切地看着她,叮嘱道:“行事千万小心,这渝州城除了拿都员外的势力,还有天刹门、花神宫,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嗯。”云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转过身化为一只月神闪蝶,眨眼间便飞得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