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充满了欢乐和甜蜜的山水楼,总会因为龙福儿的大驾光临而染上不愉快的色彩。
每次她的造访总会带来各种风波,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对着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龙福儿,冷欣除了不耐还是不耐。
「真可笑。」他冷笑一声,神情冷酷的说:「冬天有什幺理由要毁去你爹的最后作品?」
无凭无据就带着撕毁的画找人麻烦,会不会太轻率了一点?
「我没有!」白冬天摇着头,对着龙福儿说道:「那不是我做的!」
她是在冷香园见过这幅画一次,那还是龙福儿自己拿出来的,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幅画了。
而且皇太后对她那幺好,她为什幺要毁掉她的画像呢?
龙福儿冷笑道:「我的奴才们虽然大胆,可以也绝不敢碰我的东西!这幅画原本好好的,为什幺让你瞧过之后就毁了?」
她就不相信爹的最后作品毁了,娘亲还能和颜悦色的对白冬天好!她不允许所有的人都站在白冬天那里,尤其是她的娘亲。
「或许问你会比较清楚。」冷欣道:「你来告诉我们这幅画为什幺会毁了。」
「冷欣!你的意思是我毁了我爹的作品?故意要让我娘伤心!」龙福儿忍无可忍的说:「你欺人太甚!」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好好的去西州国做你的公主就好,少用这种无聊的借口找冬天麻烦。」
「冷欣,你太过分!你为了维护白冬天,不断污蔑于我,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龙小姐。」白冬天解释道:「冷欣他都是为了我才会怪你,你不要生他的气。我真的没有撕你的画,真的。」
「少在那里装天真无邪、扮可怜无辜!」龙福儿怒道:「我对你这种虚伪的嘴脸已经很厌烦了!你以为我是傻子、是瞎子,看不出来你想做什幺吗?你巴结我娘、讨好她都没用,她是我娘!你以为她会给你什幺好处吗?你以为乌鸦真能变凤凰吗?」
冷欣冷笑道:「既然冬天这幺急着要讨好,她干幺去破坏你爹的遗作来惹她反感?」
「她蠢哪、她笨哪!她以为我是她的好姊妹,会替她掩饰、替她说好话,可我偏不!」龙福儿明知矛盾,但仍是紧咬不放,「我要让大家知道她是什幺样的人!这位纯洁无瑕的白姑娘到我屋里四次,次次都有东西不翼而飞!谁知道是到哪里去了。」
她原本想故意藏几样东西起来诬赖她,结果却意外发现自己是遭贼已久,她也不说破,干脆就全部赖到白冬天头上,对东珠的心虚视而不见。
「你够了!」在听到龙福儿毫不羞惭的指责冬天是贼时,冷欣实在忍无可忍,「你给我滚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惹人嫌、有多惹人厌!」
为什幺会有这幺愚蠢又不识相的女人?她要扯谎陷害冬天,至少也换个高明的手段。
「对,我是很讨人厌,我是没有她漂亮!那又怎幺样,三十年之后她还能是这副模样吗?但三十年之后,我依然是个公主!」龙福儿哈哈笑道:「依然是我赢了,她输了。」
「既然你自觉是赢家,那就滚回你的窝好好庆祝去。你用不着为了嫉妒冬天,而生出这些是非来,那只会显得你人格卑劣而已。」
「你说我卑劣!」龙福儿大怒,抓起旁边摆设的花瓶就扔过去,「我是高贵的公主,你敢说我卑劣!」
冷欣抓着白冬天往旁边一躲,「是呀,你很高贵,我见识到了。」
龙福儿听出他话中浓浓的讥嘲之意,更是怒火攻心,两眼都要冒火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龙翠缕和苏喜甄已经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这是在做什幺!」苏喜甄惊道:「好好的为什幺闹成这样?」
后天公主一行人就要启程回西州国了,在冷家的日子不过剩下两天而已,居然也如此的不平静。
「娘!」龙福儿泪如雨下,扑到龙翠缕怀里道:「呜呜,冷欣他为了维护白冬天,不断的颠倒黑白,更加用言词羞辱于我,女儿实在是忍无可忍!」
龙翠缕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福儿别哭呀,发生了什幺事?」
白冬天接口道:「龙小姐说我把她爹的最后作品撕毁了。」
「什幺!」龙翠缕急道:「毁了?!」
东珠连忙上前一步,将盒子里被撕成碎片的残画送到龙翠缕眼前,她一看差点没昏倒。
韩燕唯一存留的遗画,当年两人定情的画作,毁了……
看她脸上又悲又痛的模样,白冬天忍不住心疼不已,轻轻的说:「你不要难过……」
苏喜甄也大吃一惊,当年皇上下令销毁韩燕的所有画作,只有这一幅是公主拚死保下来的,其珍贵自然可想而知,如今却毁了,她的痛心可想而知。
「到底是怎幺回事?」
龙福儿哭哭啼啼的把事情都说了,而冷欣当然不能任她随意栽赃嫁祸,也不断的反驳,驳到龙福儿再也无法自圆其说,只想用哭来争取同情。
「福儿,没有证据不能说是冬天做的呀。」龙翠缕痛心含泪说道。
白冬天完全没理由要毁画呀,再说冷香园里来去都是人,怎幺会任她进去毁画偷窃却没人发现?
「娘!连你也帮她,我看到了!」龙福儿一跺脚,哭道:「我亲眼看见她撕了爹爹的画,为什幺你们还要相信她!」
「你刚刚不是这幺说的!你亲眼看见这件事,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冷欣毫不放松的说。
傻瓜才会相信她漏洞百出的说词。
「是小姐自己撕的,我看到了。」一个稚嫩、怯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大家都惊讶的回头去寻找发话人,原来说话的是小丫头初梅。
一看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有些手足无措,一脸的惊慌。
龙福儿骂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娘,这死奴才记恨我打她,所以才故意陷害我!」
苏喜甄连忙道:「初梅,你不要乱说话呀。」
「不!我真的看到了。」初梅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的说:「小姐打我,我是很气。要不是夫人把我调走,我绝对是熬不下去的。可是虽然这样,我还是不会说谎。我看到小姐把画撕了!那天夫人叫我送燕窝给小姐,其实我很不愿意去。」
她说到这里,转而对苏喜甄道:「夫人,初梅不是偷懒,是心里害怕到不敢去。」
初梅这幺一说,大家反倒同情她,居然这幺怕龙福儿,可见她的欺凌多甚了。
「我怕小姐看了我会生气,说不定又要打我一顿,所以我就偷偷的去,想把东西从窗子放进去就走。」初梅刚开始有些紧张,但说了一阵之后胆子大了,就顺畅多了,「结果见着了小姐在撕东西,东珠姊姊也在旁边,我听到她劝小姐说这样不好,这幅画很贵重。我怕小姐发现不敢多听,就先走了。」
龙福儿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抓住初梅的双髻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打,「你胡说!你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死奴才。」
「夫人救命!」初梅痛的闪躲,到处乱窜。
龙福儿还要追打,龙翠缕伸手抓住了她,「福儿……」她的语气痛心异常,「你为什幺要这样伤娘的心?娘的心好痛、好痛呀。」
「我没有!」她哇的一声,哭着抱住了龙翠缕,「大家都冤枉我、都不相信我!你们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个怀恨在心的奴才,就是不肯相信
龙翠缕摇了摇头,眼泪不断的落下,「是我的错,是我不在你身边,没有把你教好!福儿呀,你可知道那幅画是的命呀,偏偏是娘的心肝毁了它……福儿呀!」
「是我撕的。」白冬天突然说道:「你们全都误会龙小姐了。」
她这句话一说,除了冷欣之外,其它人全都惊讶的看着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就连龙福儿也是一脸错愕。
冷欣怜惜的看着她,轻声摇着头,「你这个傻姑娘。」
她舍不得看到龙翠缕为了龙福儿的不孝而伤心痛心,所以才会天真的以为她的认罪可以让她不伤心、不哭泣。
「是我做的。」白冬天说道:「如果我知道龙姨会这幺伤心的话,我就不会这幺做了。」
苏喜甄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冬天,你不要乱认。」
「我没有,真的是我做的。」她摇摇头,「龙姨,你不要伤心,不是龙小姐做的,是我。」
龙福儿一听,又哇哇的哭了起来,「我早就说过不是我,她自己都认了,难道你们还要怀疑我吗?」
「冬天。」龙翠缕看着她那样纯真又怜惜的眼神,心中是一阵阵的感动。
她体会到白冬天那样柔软的心意,再看看张牙舞爪的龙福儿,实在是难过到了极点,只好摇摇头,「我不追究这件事……就当作、就当作……」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她难过到了极点。
「娘,你怎幺能不追究!」龙福儿不肯放弃的说:「那是爹留下唯一的画作呀!」
「福儿,别说了,娘累了。」
看她那种大受打击的模样,白冬天忍不住心里难过,轻轻的咬住了嘴唇,悄悄的落泪了。
冷欣悄悄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将他所有的柔情和温暖从她掌心传到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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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不把窗关好!让那个死奴才看到了我干了什幺!」龙福儿一边骂着,手里的木棍却也没停,「你这死奴才,我不计较你偷我的首饰中饱私囊,那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处!结果呢!你傻瓜似的站着,连屁都不放一个,我隐忍你做什幺?」
东珠原本聪明又会说话,如果是她来出主意,又在旁边推波助澜的话,事情也许会顺利一点。
结果她不知道是着了什幺魔,这阵子完全失去了以前那种能干,反而像个游魂,常常做错事。
「气死我了!都是一群死奴才!通通都去死!」虽然白冬天认错,但龙福儿也知道没人相信她会做这种事。
为什幺?因为她长的漂亮、心地又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恶、可恶,长的漂亮就可以万事顺遂、呼风唤雨吗?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为什幺大家却把我当笑话!」
她一股气无处发泄,全借着打骂东珠来消气。
东珠被她打得苦不堪言,想到了小时候哥哥的打骂,那隐忍多年的秘密终于守不住,狂喊着,「你不是公主!你根本不是公主!」
她受够了,哥哥像个无底洞似的,只会勒索她。
如果她在启程去西州国之前,没有给他十万两金子的话,他就要拖累全家,说出当年偷天换日的真相。
他相信龙福儿肯拿出这些钱来换取公主的身分,东珠是两面煎熬,再也难以忍受。
她的哥哥把她当摇钱树,嫂嫂恨她,她一心想保护的小姐压根不把她当人。
而那个白冬天却是那样的可亲。早上她偷偷来找她,问她残画在哪里,她不大好意思的说想试试看能不能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