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的凤阳大道两旁全是开门营业的商家与路旁小贩,而采买食材、货物的百姓以及闲逛的人民全在这里活动。/WwW.QΒ5、com/
冷芙与绿绣两人走在其中,但是现在她们没有闲情逸致到处乱看,两颗心悬在半空中,直直往大道的尽头走去。
「小姐,您真的要独自赴约?这好吗?」绿绣皱眉盯着冷芙佯装平静的侧脸。
「嗯!宇文彻说了,他要我一个人赴约,不然就要对霆哥哥不利。」虽然她从不认为单凭宇文彻一人之力,就可以撼动得了霆哥哥,但是她绝对不许有人拿着任何事情、任何谣传来伤害霆哥哥,就连以讹传讹的荒谬谣言都不许。
所以她决定不告诉霆哥哥,单独赴约,心中早已打好算盘,决意将宇文彻即将说的话完全否决。
就在这时,冷芙瞧见不远处的桂花桥上站立了一名男人,她定睛一看,辨认出那个男人就是今天的邀约者。
「绿绣姊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冷芙将手伸到怀里,用力握紧暗袋里的翠玉凤坠,接着跨步向前。
「嗯!小姐,您小心一点,我在这里看着喔!」绿绣躲在一棵树后,大眼直直盯着冷芙的背影不放,神色颇为担忧。
冷芙将手伸出暗袋,缓缓的走向桥,接着在距离宇文彻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冷芙的口里全是满满的鄙夷与不耐。
今天的她身穿鹅黄色衣裙,将她向来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粉嫩,头上仅用一撮乌丝盘上小髻再用檀木发簪固定,落在肩上的长发因风微微飘动,看起来绝丽万分却又带有少女的气息。
宇文彻一双眼直盯着她睐去,心里想要她的意念更加沸腾再沸腾,简直要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瞧他呆傻的盯着自己的模样,令冷芙大感不悦,她高高耸起眉,嘴角微勾睨着他,「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瞎耗。」
鄙夷话语传入宇文彻的耳里打醒他的欲念,他随即开口,「我等一下要说的话会让你大呼不虚此行的。」
「哦?是吗?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想向我随意编造霆哥哥的坏话,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冷芙顿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跟霆哥哥无话不谈,我们俩如胶似漆,他曾允诺我再过十一个月就要娶我入门,所以你还在想着要娶我的话,那很抱歉,我恕不奉陪。」
她之所以不能马上成为霆哥哥的妻子,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害的,而且也是他害得霆哥哥在朝廷上老是遭受打压,每每公事都多到做不完,无法得到休息,让她好心疼,所以面对这个罪魁祸首,她绝不轻易给予好脸色。
冷芙口口声声全是她那个该死的霆哥哥,字文彻说什么也不肯甘心,因为她原先就是他的人呀!那个严霆怎能后来居上一直保持赢家的姿态呢?
「芙儿,难道你忘了以前的我们是如此的恩爱吗?」难道两人一同携手上街、一同谈心的画面对她而言都是无意义吗?
「什么恩爱?我对你只有朋友的情谊罢了!」冷芙从怀里取出两人的订婚信物丢在宇文彻身上,「这个东西还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宇文彻接过翠玉凤坠,心中的怒火猛然高涨到顶点,他用力的扯住冷芙的一只细腕,大声喊着,「难道你就不能爱我吗?我这么的爱你,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你这个狂夫!你快放开我,你把我弄痛了!」看着他暴怒的面孔,冷芙心底升起浓浓不安与害怕,只好武装自己。
「你骂我狂夫?」宇文彻拢起眉头,他自诩自己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而今最深爱的女人竟然认为他是狂妄、津神错乱的无知人民,令他火冒三丈。
突然间,宇文彻曲起自己的手让冷芙靠近他,却一改方才盛怒的语气,软言软语的在她顶上说道:「我可怜的芙儿,你可知你口口声声说爱你、说要娶你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角色?」
冷芙偏头不语,她答应过严霆要相信他的,所以她才没有兴趣同宇文彻说心上人的背后话。
瞧她不说话,宇文彻接口又道:「早在九年多前,严霆与你的父亲冷杰一同出征,那时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中毒,结果他为了不让冷杰说出实情,就当着大家的面,一剑将你的父亲杀死了。」
「你骗人!」冷芙回过头怒瞪着宇文彻,但是她的黑眸中却隐藏不住诧异。
字文彻耸耸肩,「我没骗你呀!你想想,冷将军受重伤回到军营,不到一个时辰,严霆就以冷将军无法再承受毒发的痛楚,一剑刺死他,你用你那聪明的脑袋想想,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我不知道。」冷芙不想顺着宇文彻的话,去推想严霆当时的怪异举动。
「我想,那天严霆跟你的父亲两人一同出去打探敌情,当时敌方突然出现,严霆就拿你的父亲当人肉盾牌为他挡箭,在事后,为了以防你的父亲会说出实情损害他的颜面,所以就一剑将你的父亲杀了。」
「你骗人!我不相信你的话!」不知何时,冷芙的瞳眸中全浸满泪水,她疯狂的摇头,否认他的一字一句。
霆哥哥不是这种人!他不是杀她爹爹的凶手!他不是、他不是……
冷芙激动的模样,让宇文彻的内心扬起胜利的旗帜,他伸出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珠,口里吐出的话全都是不舍,「芙儿,别哭了,就在你现在还没嫁给严霆的时候就看透他了,对你而言何尝不是好事呢?而且我这些话全都是从当年随军出征的邱军医口里得知的,因此可信度很高……」
「你放手!我不需要你的狗屁安慰!」冷芙蓦然挥开他触碰到自己小脸的手,「我要回家了,你走开!」
冷芙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宇文彻目送她离开,嘴里却喊着,「芙儿,我会一直等你的,相信我,我是世上最爱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欺骗你,也不会离开你……」
宇文彻爱她爱得快要发狂了,他丝毫不在意她与严霆之间也许会有不为人知的亲昵行为,因为他只要她一人,就算当个挑拨离间的反派角色,他也在所不辞。
然而,宇文彻也坚信自己所言不假,虽然他只有从邱军医的口里得知,严霆在冷杰中箭的一个时辰后动手结束他的生命,其余的都只是宇文彻自行猜测的场景,但是他依旧相信自己的猜测绝对没错!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小皇爷究竟跟您说了什么?」坐在冷芙身旁的绿绣不断反覆问着同样的问题,从白天一直到现在的夜幕低垂,已经问了不下百来遍。
但是绿绣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冷芙的沉默不语。
自从冷芙步下桂花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在大街上时,她强忍住奔腾的情绪,回到卧房后,随即掩面大哭,什么话也不肯跟绿绣说,就连午饭以及晚膳都没有胃口下肚。
她将视如珍宝的檀木发簪丢在地上,躺在床上哭泣不语,让绿绣摸不着头绪,只有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檀木发簪收好,放在冷芙的梳妆匣里。
看冷芙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绿绣是心急如焚,她不时探头往外望,心里祈祷今晚留在宫中用晚膳的严霆快快回府,因为只有他才有办法将性情执拗的冷芙制得服服贴贴。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长时间的等待下,绿绣终于听见一串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朝这里而来。
不等严霆推门而入,绿绣立刻箭步上前,在冷芙的房外拉住严霆。
「将军,不好了!」
平时温柔娴雅的绿绣今日却莽莽撞撞,令严霆万分不解,他挑高眉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绿绣,「怎么了?」
「这……」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冷芙一直不肯跟她说在桂花桥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昨日宇文彻曾要求冷芙,不准对严霆说出两人见面一事,因此她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
「是不是芙儿发生什么事了?」一股紧张感从体内猛然升起,严霆当下一把推开绿绣,走入冷芙的卧房内。
越过小厅与书房,他的步伐在冷芙的锦床前止住,见她侧躺将脸朝向墙壁,严霆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沿轻抚着她的小手。
「芙儿,你怎么了?听说中午和晚上你都没吃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回到府邸,众人皆紧张的向他报告冷芙今日的怪异举动,因此现下严霆的话里满是关怀,神色颇为担忧。
岂料冷芙一句话也不说,手用力一挥,怞掉在他掌下的手,因为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芙儿?」冷芙从来就不会这样,如今她有这番行径,让严霆颇为讶异,「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只见冷芙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与严霆四目相视,口里愤恨的质询,「霆哥哥,你说,你究竟有没有骗过我什么?」
她要他的一个解释,一个为何杀了她父亲的解释。
严霆一双墨黑鹰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瞧去,微愠在他心里缓缓发酵,「我昨天说过,我从未隐瞒你什么事。」
他强忍怒气,用力握紧十指,使得手背青筋爆露。他最恨别人不肯相信他!尤其是眼前的心上人!
冷芙可没有将他的愤怒看在眼里,圆目怒瞪了他好一阵子才开口,「那你说,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每个人都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为国捐躯,所以一直以来,她就相信她的父亲是战死沙场,从来就没有其他的假设,而今她得知九年前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是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手上,这要她如何释怀?
娇柔嗓音如今添上怒火道出他最不愿意她问出口的话,刹那间,严霆震住了,脑筋一片空白,严肃面容染上一丝丝不知所措。
他似乎瞬间凝结的表情全落入冷芙的眼底,此时,屋内安静无声得让冷芙几乎快要发疯了。
一双小手抓紧他的肩头,冷芙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去摇晃高大如山的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说个谎言给我听也好呀!」
滚烫泪水早已覆盖她的小脸,泛红的双颊、睁大的双眸、紧咬的下唇再再说明她现在心痛如绞,急需他的一个解释。
「芙儿,我……」他该要怎么说呢?冷杰的确是死在他手上没错,只是她会相信他的话吗?
到现在他才恍然意识到当年动手杀了冷杰一事,在他心里还存藏有浓浓的愧疚,只是他隐藏得太好了,好到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愈爱冷芙他就愈怕,怕她会问他关于她父亲的事,怕她会不相信他的说词,怕她会将他当成弑父凶手,因为他不能失去她呀!
冷芙双手成拳,用力的打在严霆宽广的胸膛上,虽然她的柔弱力气对严霆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每一拳都狠狠的打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心里。
「你是杀人凶手!你这个混蛋!」冷芙双眉用力的拢起,恶狠狠的瞪着心上人。
「芙儿,你听我说……」不管她相不相信他的故事,他都决意要说出当年的事发经过,而那一段他动手杀她父亲的片段,他也绝对不会隐瞒。
冷芙双手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不听!我不想听了!」